“对。”丫鬟强行稳了稳自己的声音，“今日早晨奴婢去喊李嬷嬷一起当值，但里面半天都没有任何回应，奴婢推开门发现李嬷嬷不知何时用白绫悬挂在屋檐上自戗了……”
不可能！
江清雅听完丫鬟的话，脑海中第一时间蹦出了这三个字。
她前天还跟李嬷嬷见过面，当时李嬷嬷还说王府里有好几个大的槐花树，等到了来年春天，她要给自己做槐花米饭吃。
这样一个心怀希望，满脸笑容的人，怎么会突然自杀。
栖月看江清雅脸色不对赶忙过来扶住她的胳膊。
“走。”江清雅咬牙说完这个字后，大步向着李嬷嬷住的院子走去。
那边此时已经围了不少人。
看到江清雅过来了，大家急忙给她行礼。
江清雅踏过门槛，却在即将进门的那刻止住了脚步。
她前世是个孤儿做了特工后，更是独来独往，单打独斗，从未与任何人交过心。
而李嬷嬷无微不至的关怀，让她感觉到了家的温暖。
她是真心待李嬷嬷，所以才会在王铁匠死时那么着急的将李嬷嬷一家接入王府，加以保护。
可现在李嬷嬷却死了……
“王妃你还好吗？”栖月放柔了声音，“若是您不忍心，不如就由奴婢处理后事吧。”
“不用。”江清雅定了定神，对栖月说，“你去把张东叫过来。”
栖月领命后，江清雅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屋内。
风吹过，李嬷嬷褐色的裙摆在空中飘荡，原本慈爱带笑的脸，现下笼满了青白的死气。
江清雅轻手轻脚的将李嬷嬷从白绫上接下来。
而后再分别试了鼻尖，脉搏、脖颈等地，确认死亡的那刻江清雅身形轻晃了下。
她紧攥了下掌心，然后关上房门，开始翻看李嬷嬷身体的其余部位，她还是不信李嬷嬷说死于自杀。
可惜……
无论她如何细致检查，李嬷嬷的直接死亡原因都指向了上吊自尽。
“怎么会……”江清雅的眼里透着茫然。
“叩叩叩——”
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王妃，您在里面吗？我是张东…”
“我在。”江清雅回神整理了一下李嬷嬷的衣襟，“你进来吧。”
张东进门，看到李嬷嬷尸身的那刻，他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娘，娘你怎么了？”张东连爬带滚的走过来。
江清雅抿了抿唇后拍了下张东的肩膀说：“我先出去一下。”
等门关上后，青年压抑恸哭声再也无法控制。
江清雅坐在门外，看着天空，脑海中思绪万千。
不知过去了多久，房屋内的哭声逐渐变低。
张东坐到江清雅的身边，声音沉闷：“王妃，可能您不太理解，但我不相信我娘会自杀。”
“她昨天中午还叮嘱我要好好给您办事，她还说等过两年给我娶个媳妇，她就可以抱孙子了，她……”
张东说道后面，又忍不住哽咽。
“我理解你，因为我也不信。”江清雅语气肯定的说道。
“你最后一次见嬷嬷是什么时候？”
“昨日未时，吃完午饭，我便例行去庄子巡查了。”
“当时嬷嬷可有什么异常？”
张东认真回想了一下后摇了摇头：“没有，一切如常。”
“那这几日嬷嬷是否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情，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江清雅问道。
张东再次回想，良久良久后，他绝望的抱住了自己的头。
“没有，什么都没有，这些日子跟往常没有任何的区别。”
“你先别急。”江清雅说，“总会有办法的。”
她沉静的嗓音将张东从崩溃的边缘拉回，他眼含希冀：“真的吗？”
“对。”江清雅理清了所有头绪。
“任何人做任何事情，都会讲究原因，嬷嬷为人善良，圈子简单，这种情况绝不可能是因为得罪了什么人而被报复。”
“我们又排除了自杀那么只能说因为旁的原因……”
江清雅顿了一下，后面的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她看着张东：“你若是信我，便把这个事情交给我，我一定会尽全力查出来真正杀死嬷嬷的凶手。”
“我肯定相信您！”张东毫不犹豫的说道。
江清雅看着青年完全赤诚信任的眼神珍之重之的说了一声：“好。”
交代张东留下来处理李嬷嬷的后事，江清雅换了身轻便的衣服离开王府。
在走到大门时，刚好碰上给皇帝回完话的厉北城。
“清雅，你……”
厉北城刚一开口江清雅头也不回到说：“我还有事，若有话等我回来再讲。”
说完，她便快速消失在了转角。
厉北城脸色一僵，剑眉微皱。
“去问问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他吩咐沈青。
没一会沈青过来说：“昨晚李嬷嬷在房中自杀了。”
“自杀？”厉北城手指点了点桌面，很快做出决断，“你派一队人跟着王妃，保护她的安危。”
“然后再派另一队人，去东宫把林陌带出来。”
江清雅离开魏王府后，直奔樊楼而去。
“哟，今个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因为和青衣女子有合作关系，所以江清雅在这段时间内，数次来过樊楼。
掌柜对她早已熟稔。
“裴小姐呢？我有事找她。”江清雅开门见山道。
掌柜听此低声说：“那您来的巧了，裴小姐今日正好在楼内。”
绕过长廊凉亭，掌柜敲响房门。
“什么事？”女子慵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江小姐说有事找您。”掌柜恭敬的说道。
“江清雅？让她进来吧。”
掌柜的离开后，江清雅打开房门，女子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裙，左侧脸带着一张银色的面具。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江清雅说：“什么事？”
江清雅说：“我的嬷嬷死了，你查一下是谁干的。”
“拿那攻打黑风寨时的大炮图纸来换。”裴小姐说道。
江清雅心里一惊，表面神色不变：“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知道关于她和厉北城出城剿匪这件事情，金吾卫和宫里那边的确有所察觉。
但大炮的存在除了那夜的自己人以外绝无旁人知晓。
“哦。”裴小姐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江清雅：“……”
屋内静寂，唯有书页偶尔被翻看的沙沙声。
“可以。”江清雅很快做出决断。
大炮的图纸固然可贵，但是和李嬷嬷比起来，这个并不算什么。
“好。”裴小姐放下书册嘴角划过一抹笑意。
“那你现在去取图纸，我找人给你调查。”
“一个时辰后，我们在此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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