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体强健，坐在地上哭，一个身如若柳，扶着门哭。
寡妇对孤儿，孤儿胜。
宋姨娘脸都气歪了，这小贱人比自己还能演！再闹下去，吵到老夫人跟前，讨不了好。地上有点凉，宋姨娘果断起身，拍拍屁股走了，回去将女儿大骂一顿。
“你个蠢货，害得我跟着你没脸！”
陆芷连日抄书，手都快抄断了，扔了笔大发脾气，“娘，怎么你也说我！我还不是为了嫁进王府，让你过上好日子吗？”
“净糟践东西！”宋姨娘捡了笔，拉了张椅子坐到桌边，手敲桌面，耐心跟女儿讲道理。
“你也不看看你大姐嫁的谁，她嫁给新科进士，姑爷现在也才混个正七品的小官。沈氏能让你踩在她女儿头上？”
“娘，这哪能一样？那会咱侯府不是被夺爵了吗？大哥上战场，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知道，二哥也还没中举。京中哪个高门敢娶大姐？”
“再说了，林家是清流世家，林父四品知府，姐夫又是个年轻踏实有才干的，大姐嫁得也不差。而我现在是正儿八经的侯府小姐，嫁给王爷又有何不可？”
宋姨娘想了想，觉得女儿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听得自己也挺开心的。
“那你还不赶紧抄，早点抄完早点放出去。”
陆芷拉着她的手撒娇，“娘，那你帮我抄几份？”
抄书是不可能抄书的，宋姨娘立即起身，“哎呀，给你做的秋衣还没做完呢，我先回屋了。”
陆芷望着老母亲远去的背影，嘟着嘴，翻了一个白眼。
另一边，李巧娘受了委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裁撤了多处可减免的开销。
她自己是真正经历过抄家，吃过几年苦头的，对侯府现在的奢靡浪费深以为耻。
且看陆老夫人的吃食，早晚两餐，每餐九菜三汤，另十六碟小菜：四干果，四鲜果，四点心，四凉拼。主食四样：米饭，肉粥，甜粥，杂粮。
除此之外，另配四道送点心的茶酒：茶汤，甜汤，甜酒，果酒。
这些菜，十个人吃都吃不完。
陆老夫人以下的主子，按照等级，每降一等，裁一两个菜，总归也是吃剩一大半。
还有陆鸣，不管晚上回不回侯府，他的份例都单独备着，纯属浪费。
陆鸣和路飞，各自每月有十两的文房钱，这些钱用来买笔墨纸砚和书籍。陆鸣是将军，花在读书上的钱不多，十两银子估计八两都进了书房管事的口袋。
府中小姐姨娘的胭脂水粉钱２两，小姐还好说，现有的四位老姨娘，都是寡妇，买这么多胭脂水粉做什么？
还有每月的针线钱２两，侯府有自己的绸缎庄，针线布料都是现成的，哪需要花这么多？
至于下人们，夏季每月补贴的凉茶钱100文，冬季炭钱100文。这些钱原本是给到买办统一采购茶炭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茶也不喝，炭也不买，钱直接发到每个人手中，倒成了月例。既然茶不喝，炭不烧，那就没必要发了。
还有老仆按照年限额外领的老人钱，少则100文，多则500文。这里面有许多人求了恩典在家中荣养，本就月例照拿，不劳而获，何必额外给老人钱。
还有各处管事，后花园每季的换花钱，厨房每季的换刀钱，马房的马掌钱等等，都是没必要的开销。
花开一季就得扔了？刀磨一磨不能用了？除了侯爷的马，其他的马一天才跑多少路，压根无需钉马掌。这就是各处管事变着法儿贪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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