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伤心难过,也是因为对他还抱有期待。
这一天,花舒收到母亲的信,请她回家一趟,说舅舅上京来探亲了。舅舅舅母打算在上京住一段时间,过了中秋再往北走。
花舒立即带一蓑烟雨回去。
花舒小时候在外祖家常住过一段时间,跟舅舅一家很亲近。
舅舅谭明是花母嫡亲的哥哥,哥哥宠妹妹,出嫁时陪嫁了巨额家产,成了当时淮扬的一桩美谈。
谭明娶了当地秀才公的女儿陈氏为妻,陈氏知书达理,两人夫唱妇随,十分恩爱。陈氏生了一子两女,去年三个孩子都已成婚。
谭明将家业交给儿子,带了夫人周游天下,这次刚好路过上京探望妹妹一家,打算妹妹家住一段时间,过了中秋再往北走。
花舒到的时候,谭明正在跟花母讲述一路的见闻,惹得花母哈哈大笑。陈氏坐在一旁陪笑。
“舅舅,舅母,母亲。”花舒快步上前见礼。
“舒儿都长这么高了!”谭明多年不见外甥女,吃了一惊。
陈氏将花舒拉到近前,握着她的手,仔细端详,笑道:“舒儿越大越漂亮了,这浑身的气度,啧啧。”
陈氏从袖袋摸出一个大红封,放到花舒手中,“这是这几年的压岁钱,舅母给你补上。”
花舒噗嗤一笑,“舅母,我都20了。”
“给你就拿着。”谭明从胸口摸出了一把银票,压在大红封上面,“这是舅舅给你的零花钱,在侯府该花钱的时候,千万不能小气。”
花舒略翻了翻,这一把银票,面额都是100两的,加起来少说上千两。红封厚实,里面估计也不少于1000两。
外祖家,真是有钱啊!
花舒将红封和银票收了,甜甜地谢了一句:“谢谢舅舅舅母,祝舅舅舅母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舅舅和舅母大乐。
舅母笑道:“若我家小馨有你嘴一半甜,就好了。”
舅舅对妻子道:“小馨像你,温温柔柔的,我觉得挺好。”
花母有被刺激到,嗔道:“哥哥,你都一把年纪了,还当着小辈面前显摆恩爱,你也不害臊。”
舅母红了脸,瞪了丈夫一眼,“他读书少,说话总没遮拦的。”
舅舅摸了摸后脑勺,讪讪地笑,“你读书多不就行了。”
“你还说。”陈氏扯丈夫衣角。
“酸,真酸。”花母摆摆手,招呼丫鬟:“通知厨房,今晚的胡椒醋鲜虾就不用加醋了,这都吃够了。”
“是。”丫鬟忍笑作势要去。
羞得陈氏跺脚,“好妹子,别闹了,大外甥女还在呢!”
满屋子的丫鬟婆子都笑。
花舒只觉得神奇,舅母40出头了,眼角长了细纹,可眼睛还跟少女一般清澈,时不时流露点少女情态,丝毫看不出是当祖母的人了。
舅舅更是独宠妻子二十多年,没有纳妾,据说连母马都不骑。
花舒年幼不经事,不以为意。现在嫁人了,再看这舅舅舅母二人形状,才后知后觉,原来恩爱夫妻,那爱意是藏不住的,满得要溢出来。
她忽然明白了,自己的母亲为何那么犟,不肯跟父亲低头。家里有个这样的哥哥做表率,她又怎能接受丈夫的二心呢?
花舒悲哀地想,自己跟陆鸣,只怕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了……
陆鸣压根不是专情的人,说他爱李巧娘,可李巧娘刚有孕,陆鸣转头跟她婢女有了首尾。
而自己的舅舅,在妻子怀孕的时候,硬是将房中伺候的小丫鬟,换成了老嬷嬷,就为了让妻子安心。
消息传出去,成为整个淮扬城街头巷尾的笑谈,从此舅舅坐实了妻管严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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