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彰显陆家与皇家的关系,婚宴邀请了许多勋贵人家。
陆鸣回京后,卸了从五品宣抚的职位,只有从五品武毅将军的虚职,报吏部候补。
陆老夫人想借助此次婚宴,重回上京勋贵圈,她逼着沈氏拿出两千两,办了一场体面的宴席。
多得三年前封爵宴备下的摆设餐具,搬出库房洗洗,勉强撑得起台面。
这两千两,沈氏咬着牙从嫁妆拿出来的。她跟陆老夫人说好了,收了礼,用礼金填补。
婚宴来宾越尊贵,送的礼越多,通常有得赚。沈氏为了赚多点,只挑五品以上的请。
时候差不多,沈氏出门迎客。
寒风中,沈氏在门口缩着脖子等,等了大半天,不见一个人影。沈氏心慌了,该不会没人来吧?
就算人不到,收到请帖,礼也会派人送一份来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沈氏忙问送请帖的小厮,“你确定请帖送到了吗?”
小厮拍着胸脯道:“小的确定,按照太太的名单,一个一个打了勾的,绝对没送错!”
那就更奇怪了。沈氏忙跟陆老夫人汇报,“母亲,你说,现在怎么办?人不知怎的,都没来!”
陆老夫人眉头紧锁,沉吟片刻,说:“派个人去花家那边看看,是不是客人都在那边了。”
送帖的小厮骑一匹快马去了,半个时辰后,匆匆归来,说:“回大太太,老夫人,花家那边摆流水席,从门口排开,坐了两条街,遍请街坊邻居和族人,单是外面就有一百桌。里面不知多少桌,从正门进的贵客,络绎不绝,我站着听了一会儿礼官唱名,单是在我们名单上的客人,就四五家。”
陆老夫人一听便明白了,两家撞期,勋贵同样收到请帖,但所有人选择去了花家。
沈氏很惊讶,“怎么会这样?那文家的姑娘克夫,不嫌晦气吗?”
沈氏不是没想到,两家撞期,共同的客人不能兼顾。但是她很自信,文家女儿克夫,新郎官据说腿还瘸着呢,花家忌讳,必定不会大办婚宴。客人嫌晦气,多半不会去。
来陆家的人,必定占多数的。可是,为什么,这种情况下,花家还大办特办,真当那个克夫女是宝么?
一个克夫女怎么也比不上县主才对啊?沈氏想不明白,她心急火燎,“母亲,这怎么办啊,宴席备下了没人来,礼也不到,这两千两,岂不是亏了?”
陆老夫人也想不通,为何花家搞这么隆重,万一文家女当场将花大福克死了呢?
“母亲,你快想想办法啊!鸣儿迎亲的队伍,快回来了。到时候,家里冷冷清清,怎么是好?”
沈氏此时不单单心痛自己的两千两,更怕在新妇面前丢了面子,日后在她面前,硬不起来。
她现在很后悔,儿子先前给了她一份低级军官的名单,那是他在军中的旧部下。
沈氏觉得钱要用在刀刃上,自己做主将这份低级名单划掉了。如果那批闹哄哄的军士来了,不至于这么冷清。
陆老夫人声音透着疲惫,“现在去将族老们请来吧。”
陆家族人多住在离陆家不远的几个坊里。沈氏原没想着请族人的,现在没法,只得匆匆派人去请,请帖也来不及写。
陆家族人虽觉沈氏怠慢,但也不好意思不去。陆家的宴席向来是好的,不吃白不吃。于是,族人们拖家带口,全家一起赴宴。有的小孩生了七八个,一桌刚好坐满一家。
至于礼金嘛,嘿嘿,临急临忙没准备,随便扯个红封,封一百文钱得了。
陆家的宴席终于坐满了人,甚至人数超了。满场小孩乱跑,热闹非凡。
沈氏站门口迎客,脸皮一直在抽,那红封,不用打开看,她也知道多少钱。
这两千两,血本无归,收的礼金,连租丫鬟的钱也不够!
是的,花家现在的下人,加上陆鸣带回的家丁护卫,一共只有40来人。厨房人手严重不足,只能从牙行租。
沈氏暗恨这些族人贪得无厌,一点脸面不顾,怎么好意思带着一家子蹭吃蹭喝呢?
她更恨那些勋贵人家,人不到礼该到,什么时候起,上京勋贵们,连这点礼数都不顾了?真是世风日下啊!
沈氏不愿深想。因为,过去送了帖子人没来礼不到,那是代表两家绝了交。以后有宴席互不相请。
只要她稍微想一想,便知,明明娶了县主,但陆家的地位依然没变,甚至还更糟糕了。
为了娶县主,她将嘉怡县主的名声搞得太臭,导致勋贵人家避之不及。
文家女克夫,那克的也是夫,不是克客人,去了无妨。但嘉怡县主,歹毒失节,陆鸣又是三婚,好色荒淫,谁乐意去参加这样的婚姻呢?去了那是连自己也脏了。
这番道理,陆老夫人也是后来琢磨明白的。因为穷怕了,一心想着嘉怡的嫁妆和皇亲的身份,忽略了其他。
陆老夫人只能自我安慰,嘉怡县主名声那是陆家搞坏的,本质冰清玉洁,是个好姑娘。说到底,还是陆家赚了。
门外传来敲锣打鼓声,接亲的队伍回来了。
府内的小孩子们听到锣鼓声,迅速往大门的方向挤,嚷着要看新娘。
陆鸣翻身下马,见家里突然涌出一大帮小孩,吓了一跳,接着,他看到了陆续走出大门迎接的族人。怎么回事?怎么请了这么多族人?
陆鸣暗道不好。
绑了红绸带的马凳放下,喜婆掀开帘子,牵着嘉怡郡主的手下马车。
本朝婚礼,民间喜用红盖头,长公主率先复古,婚礼用扇,引得后来的贵女争相效仿。
嘉怡县主自然也不用盖头,尽管对这桩婚事有诸多不满,但是真走起流程,穿上了华贵漂亮的礼服,心中对未来多了许多期待,心想着要用自己的美丽高贵征服所有的来宾,洗脱污名。
期待先从陆鸣的迎亲一步步落空。陆家派来迎亲的,全是些粗俗的军爷,一看便知品级不高。
嘉怡县主不高兴。她自我安慰道,花大福也是将军,就是他来,也只能带一帮军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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