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回到家,把那几袋高丽参补品拿去给江建树,“爸,我给你拿了点补品,韩国的高丽参,你明天炖了吧。”
江建树看看那包装袋,“夏夏,这么贵的东西你哪来的?”
江夏随口道,“今天的一个采访对象送的,我推了半天人家非要送,没办法就拿回来了。”
江建树皱起眉,“这东西咱们不能收,你是记者,哪能吃采访者的回扣?你明天赶紧给人家送回去,这要是被你们主编知道了可就严重了。”
江夏拍拍江建树,大喇喇道:“爸,没事的,我们记者现在出去采访,拿个红包什么的都很正常,这个采访对象是我朋友,你就放心吧。”
江建树却还是不同意,父女俩坐在客厅,江建树板着脸,语重心长的教育起女儿来,“夏夏,无功不受禄,你觉得别人给你这些小恩小惠的不算什么,可这些东西都是人情,你拿了,以后就注定要还回去。”
江夏听了心里有些打鼓,她长这么大,其实被江建树教育的次数并不多,大多数时候江建树对她都是放养的态度,有时夏梦青把她骂的太狠了,江建树还会替女儿辩解几句。今天这么罕见的听到江建树严肃的批评,也觉得自己这样随便拿了盛怀仁的东西确实有欠妥当。
老爸说得对,这人情,要怎么还呐。
陈光终于打了电话过来,听说江夏主动请跳楼姐的哥哥吃饭,反应十分强烈。 “夏夏,她哥哥到底是什么人啊?靠谱吗?你跟人家又不熟,请他吃什么饭啊?既然那女的走了,你就赶紧回家啊,还吃什么饭啊?”
那语气特别严肃,江夏听的却挺开心,“她哥说要请我吃饭,可我觉得上次就是人家请的再蹭一顿不大好,就主动请了他一顿。”说着故意加重了无可奈何的语气:“那时候我也想走来着,不是不好意思嘛,我请他也没花多少钱,就一顿艇仔粥而已。”
陈光道:“这不是钱的问题,孤男寡女的,你们又不熟,一起吃什么饭啊?那男的也是够极品,居然真让你请客?他是不是对你有什么想法啊?他多大了?”
江夏想了一下,“我不知道,大概四十左右?”
陈光更急了,“那个岁数的男人最喜欢钓你们这种年轻小姑娘了!你怎么这么傻就上钩啊?以后别跟他们兄妹再来往了,听见没有!”
江夏忍不住笑起来,“哎呀,你放心,人家不是你想的那种怪蜀黍。他是感激我帮忙照顾他妹妹,你以为那种大总裁还会对我这个小记者有想法吗?”
陈光一愣,“你说什么?总裁?”
江夏得逞的笑道:“对啊,跳楼女的哥哥就是盛世华年的CEO盛怀仁,上次在酒会上你不是见过吗?你看他那样子的,像是会对我有什么想法的人吗。”
陈光想起盛怀仁那张沉稳练达的脸,以及,梁胥年见到他时候刻意冷淡又紧张的表情。
顿时觉得这世界怎么这么小。
他有些头疼。
江夏听陈光这头沉默了,笑道:“放心吧,我不会水性杨花的,老公。”最后两个字吐出来的时候还带着害羞的热气。
陈光却已经心猿意马,“好了,反正你离他们远点,那种人跟咱们就不是一路人,我挂了,明天还要早起。”
江夏挂了电话才想起忘了跟陈光说自己下周去C城的事情,但是又觉得已经不重要了。陈光会那么担心她跟盛怀仁,说明他对自己有多在乎。
陈光却心情很乱。其实仔细想想,江夏和盛怀仁肯定也不会真有什么,但是一想到梁胥年和盛怀仁之间的关系,以及自己跟梁胥年之间的关系,头就痛得快要炸开了一样。
他躺在床上,渐渐的,整个脑子里都是梁胥年,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C城在干嘛。
想到这,就忍不住拿起手机,拨了梁胥年的号码。
连着打了两遍都没人接听,他有些烦躁的打了第三遍,终于在漫长的铃声之后,听到了梁胥年微醺的声音,“陈光?”
“梁姐。”陈光忽然有些紧张。
“你打给我干嘛?”梁胥年的语气带着点疏离感。
“啊......我,我就是想问问你在C城玩的好不好。”陈光小心翼翼道。
“呵呵。”梁胥年笑了。
“嗯,知道你很好,我就放心了,那我就先挂了。”陈光自动大了退堂鼓。
“陈光,你想我了?”梁胥年的声音里带着未退的笑意。
陈光顿了一下,“嗯。梁姐,我想你了。”
梁胥年又笑起来,“公司里都还好吗?”
陈光道:“一切正常,梁姐你放心。”
梁胥年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陈光仔细的听着她那端的背景音,却不见她再说话,也没有挂电话,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
梁胥年从包里拿了钱买单,离开了那家酒吧,外面的空气特别清新,她走在海边的小路上,仰起脸看夜空。
“陈光,你还在吗?”梁胥年问。
“嗯,在的。”陈光说。
“今天晚上的星星好美的,你能看见吗?”梁胥年道。
陈光看了一眼四面的墙壁,“你等一下,我出去看看。”说着就下了床出了门,一口气跑下楼梯,到了外面,仰起脸来,却只能看见被楼群割裂的一小块天空,模模糊糊的,什么都没有。
“梁姐,我看不到星星。”陈光喘着粗气道。
梁胥年笑了,“所以还是C城好啊,空气好,也安静。我以前就觉得C城很适合养老。”
那时候她跟盛怀仁刚结婚,家里人催促两人快点生孩子,便硬性安排了两个人的蜜月旅行。本来定的是马尔代夫,盛怀仁推脱说工作太忙没时间,最后就变成了两个人开车两小时到附近的C城,盛家的别墅住了一晚。只有象征性的一晚,第二天就匆匆离开回了A城。
但是那一晚的C城,却给梁胥年留下了特别深特别美的印象。
所以就总惦记着,什么时候再去一次,两个人一起。
这个愿望她一直藏在心里,说不出口,直到孩子出生了,才终于得以实现。
陈光道:“我没去过C城,不过听说那里很美。”
梁胥年回过神来,道:“你不是B城人吗,B城离C城那么近,你居然没来过?”
陈光说:“我在B城只待到初中毕业,高中就去了陈村,小时候家里条件很不好,所以爸妈也没怎么带我出去玩过。”
这些童年苦难史,若是平日里的梁胥年,肯定都是不屑一顾的。可偏偏今晚,她喝了点酒,微醺的状态下一个人站在孤独的海边,仰望着星空,耳边听着陈光这些过去,心里忽然就难受起来。
“陈光,我想你了。”她说。
陈光心里一动,“梁姐。”
梁胥年笑了一下,“好了,你去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陈光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嗯,那你也早点回酒店,那么晚了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梁胥年听得心里一暖,“嗯。”
微凉的海风拂面,湿润而柔软,梁胥年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这趟C城来的还是挺对的,起码那淤积已久的心情真的被咸咸的海风吹散了不少。
这两天来,她早上都能睡到自然醒,随便吃点东西就出去闲逛。逛累了就在海边坐坐,或者干脆躺在沙滩上,把整个人里里外外都晒晒太阳。晚上就打扮一下,去酒吧坐坐。偶尔也有男人来搭讪,说一些冷得发抖的笑话逗她开心,她也来者不拒,以一个妩媚又淡漠的姿态,欲拒还迎。
男男女女间的这点小把戏,还不就是那么回事。
她梁胥年不是不会,以前只是不耻。现在都已经离婚了,感觉什么都可以放下了似的,倒也玩起来,而且无师自通。到底是好学生当惯了的,做什么都想拔个尖。
然后她明白了,她现在这副样子,以前会被称之为放荡,可现在,人们都会说成是风情。
是不是应该感激一下盛怀仁,把她从束缚里解放出来了。她想了一下又自嘲似的笑笑,又或许,她真正应该感激的人,是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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