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陈小婉也出来了。
她的头发整个都束了起来,用一块淡青色的布条捆住。身上也穿了一身同色的男子衣衫,袍子有些大,她的手缩在衣服里面。
她站在院子里,眼神亮亮的看着李牧。那样子,还真像是一个清秀的小公子。
“怎么样?”陈小婉转了一圈,问道,“看不出我是女子吧?”
李牧上下打量一圈,摇了摇头:“不像!”
陈小婉也有些满意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她现在年纪还小,身材还没开始发育。所以穿上男子的衣服,根本看不出是个女孩子。
陈小婉有些惆怅的想着: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衣服是大山叔的?”李牧好奇的问道。
不过这衣服,怎么从来没见大山叔穿过?
“不是,这是四虎哥的衣服,我问他借的。”陈小婉自顾自的整理着衣衫,随口说道。
李牧手上的动作一僵:“朱四虎的?”
“是啊,四虎哥以前的衣服,反正他也穿不上了,我就借来穿穿,谁知道还是大了。”陈小婉嘟囔着。
李牧看着这身衣服,眉头便皱了起来。
竟是朱四虎的衣服!
“走吧!”陈小婉抬起头来,什么都未察觉,笑意盈盈的看着李牧,“大哥?”
顿了一下,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就这么定了,咱们两个兄弟相称,你是我大哥,我是你小弟!”
李牧有些诧异:“去哪里?”
“今日不是你生辰吗?在山上憋了这么久了,弟弟我今日就带你出去快活快活!”陈小婉觉得,自己手里现在缺一把扇子。
不然的话,她现在就是以为妥妥的风流俏公子的形象。
李牧有些犹豫:“蒋叔不会让我去的。”
“你傻啊,我们悄悄去不就好了。放心吧,你装扮成这个样子,基本上没有人能认出你来。”陈小婉信心满满的说道。
反正有她的空间在,就算是真遇上了什么危险,她也能和上次被陈大海绑架的时候一样,逃脱出来。
李牧也的确是很长时间没有下山去接触其他的人了,听到陈小婉的话,有些心动。
“好了好了,别犹豫了,咱们就是去白马镇上溜一圈,又不是去什么龙潭虎穴,在天黑之前回来,蒋叔不会发现的。”陈小婉拉着李牧的胳膊,“走吧,我的好大哥!”
李牧见陈小婉兴致勃勃的,也不好扫兴,当即决定听陈小婉的话!
反正他现在这个样子,与之前已是截然不同。
有李牧在,两个人很快就躲过了蒋修德眼线,顺利的下了山。
陈小婉在灵泉水的滋养之下,身体素质是越来越好了。两个人脚程很快,比平日里快了将近半个时辰。
到了镇上,陈小婉和李牧都有些惊诧。
整个白马镇,比起上次来,形势更加的严峻了。上次来,白马镇上还热闹的很。可是现在,街上看起来冷清了许多。
如今战局纷乱,白马镇虽然还没被波及,但是如今也是人人自危。
去年大旱,本来就闹了饥荒。今年加上战乱,粮食的价格是一天一个价格,有些家底的人家还好,有银子,自然是不缺吃穿。
可是穷人家就遭殃了!
一进城,陈小婉就看见路边跪了母女二人。两个人身上都穿的打了无数个补丁的衣服,两个人皆是骨瘦如柴的样子。小女孩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的样子,跪在地上,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旁边的母亲,逢人开口祈求道:“求求好心人,行行好吧……”
那句话,她似乎是已经说了无数遍了,早已经变得麻木了。
眼神中,透露着绝望。
陈小婉摸了摸自己身上,有些遗憾的说道:“早知道身上带点饼子!”
她也知道,像是这样的人现在太多了,她根本救不过来。
可是看到那个小女孩的时候,她放佛看到了原来的陈小婉。
在自己没过来之前,陈小婉与现在跪在那里的小女孩,何其相似!
李牧叹了口气,看向陈小婉,低声道:“她们要的,不是一口吃的。”
闻言,陈小婉有些诧异的抬头。李牧的眼中,有太多太多的无可奈何。
李牧见陈小婉不懂,便指着小女孩说道:“你看她头上是什么?”
陈小婉顺着看了过去,只见那小女孩的头上,别着一簇野草。
什么意思?
“古往今来,穷人太多了。卖儿卖女的人不在少数,这些人会在孩子的头上别上一簇野草,路过的人便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李牧低声解释。
头上别上野草的孩子,当真是比野草还轻贱!
陈小婉默默的听着李牧的话,看着女孩子的眼神中充满了同情。
“其实,有时候这也不算是一件坏事!要是运气好,被有钱人家买去做丫鬟小厮的,比在家里挨饿要好,最起码能活下去!”李牧见陈小婉情绪低落,便开口安慰道。
陈小婉呆呆的看着,没说话。
哪来那么多运气好?被人买了去,便是奴籍,主人家想打便打,想卖便卖。
“大人,你行行好的吧,我闺女力气大吃的又少,你买回去,肯定不会吃亏的。”那跪在地上的妇人,眼见了一位穿着华贵的男人路过,连忙上前去祈求道。
男人嫌恶的看了她一眼,一脚便将她踹到在地:“晦气!”
说着,便大摇大摆的走了。
妇人捂着胸口,躺在地上,许久都没起来。
女孩慌了神,连忙上前去扶住了妇人的脑袋:“娘,你醒醒……”
陈小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几步上前去,“你不要晃她!”
李牧也紧跟着上了前。
陈小婉沉着的翻开妇人的眼皮,随即又把了把脉,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妇人刚刚被一脚踢中了胸口,只是一口气没上来,这才晕了过去。
陈小婉悄悄的从空间里拿出了银针,扎在了妇人的人中处。
在小女孩担忧的眼神中,妇人很快便悠悠转醒。
“谢谢恩人,谢谢恩人救了我娘!”小女孩喊着眼泪,在地上磕着头。
陈小婉连忙伸手,扶住了小女孩的肩膀,阻止她继续磕头。
“你娘本来就没什么大事,不算救!”
妇人的眼神在李牧和陈小婉的身上环视一圈,最后忽然间起身,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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