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背上的楚瑜,不由的对南宫珏暗自竖了竖大拇指,她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不脸的威胁别人,还骂别人是畜生的。
果然,书读的多就是牛比。
一连几个畜生,让海公公的嘴角抽搐起来,南宫珏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又怎么会不清楚。
想着刚才自己起的心思,不由的冷汗直冒,再想想刚才命悬一线的紧张,他的腿肚子就直转筋。
但毕竟是在宫里当差的,论心思无人能及得上,否则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他早就歇菜了。
敛去脸上的紧张海公公换上了一副笑脸,白胖的脸因为脸上的笑纹,跟包子有一拼:“王爷英明神武,自然有良策在胸,咱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奴才,又怎么能够替王爷做决定呢。”
海公公的这几句话说的很有技巧,拿眼偷瞄了南宫珏一眼,见他的面上没有恼意,这才又小心的道:“不过依奴才之见,这畜生虽然不听话,但谁叫它是畜生呢,可能是多吃了几口有些毛躁,但毕竟跟爷时间长了,依奴才看就饶过它这一回罢。”
还以为这海公公有多强硬呢,不过是吓唬了他一下,就怕成了这副德性,连节操都不要了。
楚瑜看着海公公那快要哭出来的脸,心里一阵暗爽。
南宫珏的黑眸熠熠发亮,唇角的笑意勾起,俯身看向海公公:“那就饶过它这一回?”
“王爷英明。”海公公马屁拍的啪啪响,南宫珏好像很受用,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只是他高冷尊华的模样,却让海公公不敢有半丝懈怠,一脸期待的看着南宫珏,生怕他一个不爽,又让马蹄子落在他的头上。
“那就饶了吧。”似是很不情愿的样子,南宫珏勒紧缰绳让马儿后退了几步。
逼仄的空间顿时宽敞起来,连带着海公公的心情也轻松不少,这时被马儿撞飞的小侍卫才敢过来,将海公公扶起。
可没等海公公的屁股坐稳,那黑漆大马又到了跟前儿,惊的海公公直倒吸凉气,抬眼看向南宫珏眼眸里充满了不解。
“王爷,您这是?”
面前递过来一个荷包,里面鼓鼓囊囊的,南宫珏下巴一抬:“不好意思,我家畜生踢坏了海公公的轿子,这是给海公公修理轿子用的。”
南宫珏的眼神太过森凉,里面的寒芒刺的海公公身子直哆嗦,还哪里敢拿他手上的银子,脸上堆着笑海公公往后仰了仰身子,那马鼻子喷的他满脸都是口水。
“不敢不敢,这轿子本就年久失修,就算不是王爷的马踢坏了,老奴也有换了它的心思。”
拿袖子抹了抹脸,海公公躲避着马脸,将银子又给南宫珏推了回来。
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南宫珏一脸为难:“公公果真不要?”
“当真不要。”真是开玩笑,要是拿了他还有命在吗?
“那就算了。”南宫珏抽回了手,将银子又揣了起来,似是可惜的叹道:“即然海公公这么说,那本王也不强求了。”
南宫珏调转了马头,银子在袋子里被撞的哗啦啦的响,海公公的一颗心被蹂.躏的七零八落,简直比那苦瓜还苦。
“王爷慢走。”拱着手弯着腰,海公公只觉得今天晚上的事,这个阴影到死也消除不了了。
随着马蹄声渐渐消失,海公公这才对着一旁的小侍卫摆了摆手:“过来,扶咱家一把。”
“哟,海公公这是怎么了?”小侍卫忙上前扶了海公公一把,海公公抬起脸看了一眼小侍卫,有气无力的道:“脚软了。”
被南宫珏带着,一路飞驰,楚瑜心想这次可以回府让她睡大觉了吧,可是她想错了。
教训完了海公公,南宫珏面上的笑容依然少的可怜,迎着风把他的一头长发吹得四下纷飞。
握着缰绳的手青筋冒起,薄削的唇抿成了一条线。
“你要带我去哪儿?”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得得的马蹄声,坐在马背上虽然有南宫珏,可是楚瑜却还是感觉很不安全。
万一这马看不见路,撞到了墙上或是树上,那她该多么悲催。
“说话啊。”握紧了南宫珏的手,楚瑜这次是真的害怕起来了,因为转眼他们已经出了京城,行走在了郊外的山路上。
而且看南宫珏的架式,根本就没有让马儿停下来的意思。
被马蹄踢飞的石块,咕噜噜的滚落到了山涧,惊的楚瑜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纵然是奔跑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南宫珏依然没有减速,反而一扬鞭又快加了速度。
冷冽的风拍打在脸上,让楚瑜有种窒息的感觉,只得把脸闷在南宫珏的怀里,免得自己冻成了冰棍儿。
说来也是奇怪,先前心里被疼成那样,想着跟南宫珏划清界线,从今往后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被他揽在怀里的感觉,却是那样的温暖,让楚瑜想要逃跑的心,又被拽了回来。
“为何要生本王的气?”马速不减,楚瑜只觉五脏都快被颠出来了,听到南宫珏的声音,这才气呼呼的哼了一声。
“你是王爷,我一介小女子哪敢跟王爷生气。”
南宫珏的眸子眯了眯,隐隐的透出一丝凉意:“不说?”
还能怎么说,楚瑜能说她很困,想找个温暖的地方睡一觉吗?
可是南宫珏没有得到答案之前,又怎么会如她的意,轻哼一声:“再过一柱香,前面便是断崖。”
断崖,让楚瑜的脑子顿时清醒起来,从南宫珏的怀里抬起脑袋,看向前方那一片黑乎乎的山坳。
她的心也跟着猛烈的跳动起来。
不是吧,大晚上的带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要跟她同归于尽?
“南宫珏,你不要开玩笑啊。”握着南宫珏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可是南宫珏却扬手又给了马儿一鞭子,速度又加快了几分,眼看着断崖就近在眼前,楚瑜淡定不了了:“喂,你快停下,想要寻死也不要拽上我啊。”
“回答本王的问题。”南宫珏的眼眸直视着前方,薄削的唇紧抿,可以看得出来他从驿站出来气根本就没有消。
随着马儿的颠簸,楚瑜已经看到了断崖就在眼前,现在她才明白,南宫珏的狠戾是从何而来。
“停下,停下……”楚瑜大叫起来,她还不想死啊,抓着南宫珏的手几乎掐进了他的肉里:“南宫珏,你这个王八蛋。”
随着一声马鸣,南宫珏似是发了狠,又几鞭子抽在了马身上,使得马儿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我吃醋了行不行?”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楚瑜终于吼了出来,扯着南宫珏的胳膊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坠入深渊的样子。
得到了答案,南宫珏的唇角溢出一丝笑意,拽紧缰绳让马速减了下来:“哦?你竟然会吃醋?”
“你跟别的女人亲亲我我,我吃醋又怎么啦?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灯啊?”楚瑜气呼呼,一想到南宫珏和那个女子亲昵的样子,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女人?”南宫珏微微皱眉,似在回忆:“本王哪里有女人?”
居然还臭不要脸的不承认,楚瑜真想把他的脸皮扯开,看看到底有多厚:“就在我回府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女子挽着你的手臂出了府,别告诉我那是个爷们儿,我眼还不瞎。”
“你确定?”南宫珏轻笑,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带着戏谑的笑容看向楚瑜:“你怎么不问问,那个女子是谁?”
“我这个人什么都不好,但就有一样好处,那就是有自知之明,不会自取其辱。”
要是当时她上前去质问南宫珏,那不是给自己难堪吗?
万一那个女人是南宫珏的老相好,岂不尴尬?
“简直是胡言乱语。”身后传来一声冷哼,楚瑜闭上了嘴,她知道南宫珏接下来会为她解释那个女子的事情。
“你觉得爷会对秀英姑姑感兴趣?”南宫珏冷冷一哼,面上的色又黑了一分,显然不明白楚瑜这脑袋瓜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秀英是镇远将军李成吉的遗孤,因为感念李家世代忠良,只留下这么一个血脉。
太后心地仁慈,不忍看李家绝了后,更是为了安抚朝中众臣,这才把秀英姑姑接到了自己的跟前儿,姑姑比我们年长好几岁,你觉得爷会觊觎太后身边的宫女?”
一番话把楚瑜问的接不上来话来,她张着嘴无力的哼唧几声,遂低下头像个小猫儿似的出声:“隔着那么远,我不是没看清楚么?”
当时天黑灯暗的,那么远她哪里看得清人脸,只看窈窕的身段就断定是个女子。
现在细想起来,那女子的轿辇十分的奢华,可不是宫里的人么。
马蹄声还在得得想,楚瑜的心里却随着这夜风敞亮起来,似是憋了许久的气终于散了出来。
天上的云层不知何时散开,露出了一轮明月,银色的月华散下照得大地一片银白。
也照亮了就近在咫尺的沟壑,惊的楚瑜的眼珠子都瞪了起来,抓着南宫珏的手臂不停的摇晃:“快停下,停下啊,再不停真就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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