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闺中小儿女如何纠葛,一封来自塞外的国书被快马加鞭送到了朝会上。
“赤突东、西两部交恶,东赤突欲与大靖修好,以呼祁函王子为首的使臣队伍已经在路上了,不日便至。”
荣盛驸马公布了此事之后,举朝上下都很欢喜。
只要稳住赤突其中一部,大靖北疆今后便安定无忧了。
“都是圣上英明决断、赵将军英勇潜伏,才修来的善果啊。”
众臣恭维一声接一声,浅灵隐在宝座台下,脸上寻常无波。
祯和帝道:“迎接使臣的礼节由谭爱卿拟定,不得有失。”
荣盛驸马应是。
退朝以后,浅灵自回了翊坤宫,刚迈进宫门便听见里头的说话声,女子轻声细语的,周皇后似乎心情也不错,相谈甚欢。
浅灵走进去,果然见妙荷正闲坐在周皇后下首,巧笑嫣然地给周皇后说话解闷。
“……乡君的姐姐也是个美人,更是个妙人,从前我们一起在学堂读书,她就坐我旁边,不是看闲书,就是打瞌睡,几次先生点她,我都得悄悄提醒她……”
浅灵走近了,她们也瞧见了她,周皇后率先制止了她的礼数,喊她过去坐。
妙荷亦温和地笑:“乡君今日回来得倒早。”
妙荷进宫小两年了,前一年多一直止步采女,连圣颜都未曾见过,直到浅灵进了宫,某一日突然发现妙荷借着自己的关系与翊坤宫来往上了,因她本性也不招人讨厌,周皇后便不曾推拒她,容她来串门,并顺利见到了祯和帝。
面见天颜不几日之后,妙荷便成功侍了寝,而今已经是嫔位。
浅灵本不在意她这点小心思,但现在……
“妙嫔娘娘想逗皇后娘娘高兴,如何拿我姐姐的糗事说道,你自己没有么?”
妙荷掩着口笑道:“我是个无趣之人,前尘往事都不值一提,皇后娘娘喜欢的是乡君姐姐,自然只有与乡君姐姐相关的事才能让皇后娘娘高兴啊。”
周皇后笑容淡了些,对妙荷说道:“本宫跟浅灵有些话要说,你先回去吧。”
妙荷柔顺称是,自退了出去。
“怎么了?是不是不高兴了?”
周皇后关切问道。
浅灵摇摇头:“娘娘多虑了,只是她说的那间学堂,我不喜欢。”
“不喜欢以后就不说了。”周皇后道,“她拿旁人的私事来讨本宫的欢心,本宫怎么就疏忽了她的居心。”
“说说话倒是无妨,只她若献了什么东西,娘娘定要多留心眼,不可轻易信了。”
“放心,本宫明白这些。”
如此说了一会儿话,浅灵左看右看,问道:“娘娘,芷薇姑姑如何不在?”
“本宫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呢。”周皇后道,“芷薇老家有点事,回去了,这几日不在,不巧的是本宫这儿还有一桩事,思来想去,只能你去做最合适。”
“娘娘请说。”
“明日是荣盛长公主的生辰,她在陛下跟前有多尊贵体面你当知道,本宫必然要表示一下。往年都是让芷薇代本宫去赴宴,这次她不在,换了其他宫人只怕长公主要觉得本宫瞧不起她,所以还是得你去一遭。”
浅灵道:“娘娘放心,我明日便出宫。”
“嗯。”想到那家子的难缠,周皇后不免叮嘱道,“长公主苛刻霸道,自己强势,却见不得别人也似她一般。你把贺礼送上,便想办法走开,莫在她跟前停留。虽然礼数上有些不合,但你是年轻姑娘,不与那些老封君待作一处,大家也说不得你什么。”
浅灵一一听了,翌日便带着栖月去了荣盛长公主的府邸。
荣盛长公主性本奢靡,寿宴排场更是大。光是她端坐接受众人贺拜的楼阁,便有一个赤金打造的顶,六角飞檐嵌着红绿宝石,映着日光,晃得人眼疼。
浅灵看到成王搂着姜云如见了长公主,似乎健谈地说了许多好听话,然后二人便分开,一群彩衣女子蝴蝶似的簇拥着姜云如,翩翩离去了。
栖月看得气愤:“姑娘,她也太得意了,奴婢就没见过杀人犯的女儿还能这么风光的,姑娘,我们为何还不动手?”
浅灵道:“你知道为何他们一家还能如此体面吗?”
“为何?”
“因为他们头顶有一双铁手。”
她虽怒于卫晏洵,但他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姜琢君太渺小了,不足为惧,她首要的敌人是挡在姜琢君前面的人。
真相毁不了姜琢君的声名,公道也不能把姜琢君置于死地,她只能用别的手段了。
“飞得高,摔得惨。莫在意一时得失。”
浅灵说着,已走进了那金阁里。
金阁中无不是身份高贵之人,一边是勋爵世家,一边是皇亲宗室,卫晏洵正在其中。
他紧紧盯着自己,浅灵无视了他,按部就班地贺了寿,便想退出去,哪知那素日冲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荣盛长公主竟忽然叫住了她,对自己一干远房亲戚道:
“这便是那大名鼎鼎的义清乡君岳姑娘了,现在是御前做事的女官,可是风光了。”
其中便有一对夫妇,一边应和着长公主,一边对浅灵上看下看,交换着眼神,暗自点头。
荣盛长公主又冲下人们道:“没长眼的,没见是皇后娘娘的面子么,还不抬椅子来给姑娘坐。”
下人们动了,正正巧巧把椅子放在了适才的妇人身边,一旁还有一个容长脸的年轻男子,却是这对夫妇的儿子,生得还算俊秀,只是眼睛飘忽,不时盯着浅灵看。
卫晏洵用冰冷的眼神盯着那男子,吓得那人不敢再看。
这时荣盛驸马过来,道后场有人献了几批上佳的宝马来,混在寻常的马匹里,要荣盛长公主和众皇子公主们过去,看能不能辨认出来。
于是把人都带走了。
人刚一走,那妇人便迫不及待问浅灵:
“岳姑娘年方几何啊?”
浅灵感受到齐刷刷数道目光盯着自己,于是道:“十七。”
“十七了还没定人家呀?那有些晚了。”
浅灵微微弯唇:“是有些晚,但没法子,算命的说我是克相。”
“克相?”
那妇人大抵是想到她的身世,惊得口不择言。
“是了是了,你爹娘都是你克死的吧?”
浅灵道:“夫人,长公主寿宴,言语避忌些。”
“我怕什么?”那妇人道,“论起来,长公主还得叫我一声表嫂,你瞧,这便是我儿子,你就喊他柳公子吧。”
浅灵最烦这种自命不凡的腔调,也并不理会那个柳公子的搭话,眼见栖月还没进来救场,她就站起来道:“皇后娘娘还喊我去传几句话,柳夫人,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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