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沈君尧问起吴锐时常留宿,是否每次都住同一间厢房。
小厮点点头。
巧得很,吴锐是倚香阁的老客户了,每次喝到大半夜都会留宿这同一间厢房。
究其原因竟是因为这厢房的对面是一个头牌娘子的房间,每日一早就能看见那姑娘依窗梳洗,甚是曼妙。
“如此说来,这凶手应当对吴锐的行踪很是熟悉,早已定好了下手时机。”,沈君尧想了想走向了女纸人。
女纸人手里还攥着那张黄纸,沈君尧轻轻一扯就拉了出来。
上面的朱砂还很鲜艳,应当是这几日刚写的,上头的生辰八字虽然普通,但要寻人多少也得花上一些时间。
时均接过了黄纸带着人出去了,他宁愿去外头查人也总比待在这里对着这纸人要舒坦得多。
姜甯已经将尸体的外部都查看了一边,一无所获,只知道吴锐喝过酒。
吴锐是三品大员的儿子,不是无亲之人,要想剖尸查验就必须获得吴家点头,然而案发至今吴家还没来人。
他们等了小半个时辰,没等来吴家的人,反倒等来了曹奎,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叔。
大叔刚进门就自报了姓名,是个纸扎铺的老板。
“我瞧那纸人与寻常铺子的纸人不太一样,似乎是专门定制的。所以我找人在白事一条街那边问了一下,这宋叔的铺子是唯一一家做定制纸人的。”
宋叔点了点头,眼神开始在屋内搜索起来。
沈君尧意识到他在找纸人,又命人将纸人从柱子后头搬了出来。
御宁卫刚把纸人放下,宋叔就惊呼了起来,“是我铺子里的纸人,还是我亲手扎的头!这是做给正议大夫家的纸人,按着他家要求,特地给这纸人做了簪子和步摇,是他家小姐最喜欢的样式。”
正议大夫,庆京的四品文散官瞿家,也是个没什么实权的。
“哎哟,这纸人怎么还点上眼睛了,这是要出大事的啊,不祥之兆啊。”。
宋叔跺了跺脚有些着急,伸手要去擦除纸人的眼睛却被沈君尧拦了下来。
“这纸人如今是物证,不能随意损坏。”
“大人啊,我可听说了,死的是吴大人家的公子,这事大凶啊。瞿家小姐因为吴公子悔婚,一根麻绳把自己吊死了,昨夜正是她的头七啊!”
宋叔话音刚落,一股风吹来,猛地将厢房的窗户关了起来,“砰”一声突如其来的动静把屋里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屋内的纸人好像有了灵魂一般,突然被风吹得往前挪动了半步,仰着那张诡异的笑脸冲着屋里的人笑,饶是曹奎这样的糙汉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大人啊,这纸人怕是被瞿小姐附了体,硬生生把吴公子招走了啊,再不毁掉怕是要惹出祸事的。”
然而不管宋叔怎么劝说,沈君尧就是无动于衷,宋叔眼见着劝不动了,只能匆匆告辞。
鸨母在外头显然也听到了这些话,她那张涂了不少脂粉的脸这下是真的假笑都挤不出来了,赶紧叫了几个龟奴小厮去道观请符。
折腾了一会儿,吴家总算来了人,竟是吴奉廉亲自带着夫人来了。
两人脸色苍白得吓人,跌跌撞撞进了门直扑床榻。
“我的儿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吴夫人哭得撕心裂肺,整个人都扑在了吴锐的尸体上,吴奉廉硬是红着眼睛把她拉了起来。
“沈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君尧看了一眼曹奎,曹奎跨步上前将查探到的事情给吴奉廉解释了一番,吴夫人突然从尸体边上冲了过来仔细观察纸人。
“一定是瞿家干的,肯定是恨我们悔婚把我的锐儿咒死了!我认得这个纸人头上的饰品,不就是那瞿佳最喜欢的那根翠玉珍珠步摇吗?!”
吴夫人是见过瞿家小姐瞿佳的,她如此笃定,沈君尧心中也有了考量。
“你们与瞿家有了婚约又为何要悔婚?当中可有什么冲突?”
没想到沈君尧会提及此事,吴夫人目光闪躲了起来,曹奎眉头一拧刚想出声就被吴奉廉的话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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