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听到咳嗽声之后面色微变,擦擦眼泪,“英娘,你别恨我和你爹,我们疼了你这么多年,把你养这么大,现在该是你孝敬爹娘的时候了。你爹身子弱,不吃点好的,根本就撑不过去,更撑不到过了年再回老家了。”
李英娘听到这话瑟瑟发抖,不管她如何求饶,爹娘打定主意要卖了她。
李英娘面露绝望,突然看到门口二哥家的儿子,眼露狠毒,“娘,我知道你舍不得卖大哥二哥,因为都是你生的,可是二哥家的那两个崽子,又不是你生的,怎么就不能卖掉呢?反正以后给大哥二哥再娶媳妇,照样能给你们生孙子孙女。可是娘,我是你亲生的呀,你这么大年纪了,再想跟我爹生个闺女可不容易了。”
李老太也是这样想的,舍不得卖闺女。
只是家里的老头子一直说男丁才是家里的香火,行了,闺女疼疼就行,既然现在没条件,那就只能委屈闺女了。
就在这时候外面又传来几声,稍微大的咳嗽声。
这时李老头在外面不耐烦了。
李老头是这个家里面最高的存在,好事他出头,但是坏事,他抹不开面子都让李老太出头。
就比如卖儿媳妇、卖孙女,都是他让李老太出头,他在后面当好人。
李老太听到外面的催促提醒,只能硬起心肠,“英娘,你哥和你侄子都是李家的根儿,怎么能卖呢?你放心,我和你爹不会把你卖到窑子里,先把你卖到大户人家做事,等到你爹身体好了,赚了银子,再把你赎出来。”
天热的时候,李老头不愿意出去写信赚钱。
现在天气不冷不热,但是容易上火,李老头身体不适又不去。
等到天冷的时候,李老头更不会去学习赚钱。
不过卖闺女的银子能撑到年后,到时候官府发了银子就能回乡。
至于闺女,已经被卖到大户人家,说不定能过上富贵日子呢?
李英娘听到这话,又气又怒直接晕过去了。
即使晕过去,也没有改变李老头的决定。
李老头看向两个儿子催促,“别耽搁时间了,趁英娘晕倒,现在不哭不闹,赶紧把人抬出去吧!”
李元功和李元武听到父亲的话,唉声叹气,装模作样,进去抬着妹妹李英娘出去。
到了人牙子处,很多人的在排队。
像李老头和李老太这样的人并不少,卖的都是家里的儿媳妇和女儿、孙女。在世人眼里,这些都是外人。
日子过不下去了,当然要卖外人。
李英娘悠悠转醒,看到熟悉的人牙子,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大哥,娘说了,把我卖到大户人家,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花婆子这边?”李英娘一个激灵,不敢继续晕倒,害怕一觉醒来,她已经在窑子里接客了。
李元功面露尴尬,讪讪说:“这是爹的决定,你是黄花闺女,比你二嫂长得好,能卖十两银子呢,卖到大户人家只能六两银子。”
李元武低着头,不说话,心里难受。
虽然妻子长得一般,但对他很好,爹娘做主,把他媳妇和女儿卖了。
虽然爹娘安慰他,以后还给他娶媳妇,但李元武仍旧心里难受。
李元武甚至心里埋怨大哥和爹娘,当初为何把大嫂和大哥的两个侄女留在河对岸?如果当时多花三两银子,把大嫂和两个侄女带过来,卖得一定是大嫂和侄女,而不是他媳妇和闺女。
李元武只是想想,根本就不敢说。
反正爹娘让卖,他就卖,就算亲妹妹又如何?
反正他当不了家,让他干啥,他就干啥。
李英娘挣扎,不停哭喊求饶,“大哥,你把我卖到大户人家做奴婢吧,千万不要把我卖到窑子里,否则我只有死路一条。于是那时候死,不如现在干干净净地死去。”
说完,李英娘就要往不远处的树上撞。
李元功赶紧拉住李英娘,催促李元武,“老二,赶紧过来帮忙,完不成爹的交代,你我都没有好日子过。”
李元武这才过来,跟李元功一起抓住李英娘。
李英娘绝望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两眼无神,认命了。
就在这时候,听到有人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现在北方逃荒的人,只要愿意去开荒,也能留在南方了。”一个壮年汉子说道,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
“真的吗?真的能开荒吗?”另一个矮个子又问,一脸好奇。
“当然可以,不过现在开荒了,没有粮食。不像李家村的那些人,还在天热的时候开荒,到处都是野菜,能吃饱。”壮汉感慨,“那些人就凭着这股气,开了荒。”
李元功和李元武也就听听,没放在心上,李家村这种烂大街的村名多得是。在老家那边,隔个三十里路,就有一个李家村,所以他们一点都不好奇。
李英娘好奇,说不定这就是她的一条活路?
“这位大哥,你们说的李家村是从北方逃荒过来的吗?”李英娘问道,声音急切。
壮汉回答:“是啊,这个李家村有能人,特别厉害,发现并且培育出来高产的红薯,五六千斤的一亩地呢,陛下亲自下令赏赐一百两金子。不过李家村是以前的名字了,现在改名吉祥村了,而且还下令建造吉祥镇。镇长还是女镇长呢,可厉害了。”
李英娘又问:“大哥,你见多识广,一定知道那女镇长叫什么?”
“那当然,我老家就是崔阳县的,知道得特别清楚。陛下亲封的德瑞夫人,姓柳,叫柳盼儿,现在是五品诰命夫人。”中年汉子回答,一脸的羡慕,听说五品比县太爷的官还大。
此时李英娘喜极而泣,大喊说:“那是我三嫂,我们在逃荒路上失散了,以前我们就是李家村的······”
说完,李英娘看向两个哥哥,“大哥,二哥,你们不用卖我了,咱们家飞黄腾达了。”
李元功和李元武不敢相信,“三弟妹哪有这样的本事,你别做梦了。”
李英娘不想错过唯一逃脱卖入青楼的办法,赶紧说:“有很多村子叫李家村,或许是巧合,但名字一样,还能说巧合吗?三嫂就叫柳盼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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