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顾晋第二天起床之后,心情不好,神情落寞地离开金陵书院。
能够休息两日,顾晋当然很高兴,可以见到三叔,但他要假装成苦大仇深的模样。
川本次郎看到之后,小声安慰,“顾兄,你在总督府,过得不好,你就出来,去我家找我。”
“我一定好酒好菜招待,一起喝酒谈心,吟诗作对。”
顾晋看向川本次郎的眼神多了几分感激,“多谢川兄。”
跟川本次郎拱了拱手,这才上了总督府派来的马车。
坐在马车里,顾晋终于浑身放松。
一开始觉得演戏,还挺有趣的。
可时间长了,就觉得没意思,而且还挺累。
不过为了完成任务,他还得再接再厉。
顾晋到了总督府。
今天顾邵也休沐,正等着顾晋呢!
花园里,顾邵对着顾晋又是一阵严词训诫,说的话,也不好听。
“听说你最近用功,那跟我来书房,我考考你。”
“是,三叔。”顾晋垂头丧气,微微低着头,面露憋屈地跟在后面。
就在他们离开花园,一个杂役从花丛中爬出来,记下刚才的顾邵和顾晋这对叔侄的对话。
他还想去里面继续偷听,但那是总督大人的书房所在,闲杂人等,不允许靠近。
不过,这个杂役也没有走远,而是在附近干活,希望能够听到风吹草动。
到了书房里,顾晋长舒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
“三叔,我做得怎么样?”
顾邵轻笑,看向这个侄子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许。
“不错,要是不知道真相,我都能被你骗过去。”
顾晋挠头,“三叔,长话短说,我在外面,觉得有很多人盯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顾邵点头,面容逐渐严肃。
“不是你的错觉,不管是书院里,还是在外面,很多人盯着你。”
“有我派的人保护你,也有川本次郎那些人观察你,考验你。”
“即使在我们府里,也被他们安插人进来,所以我才让你在花园演一场戏。”
“你不错,耿直执拗的个性,让他们深信不疑。最近他们可能就会有下一步的进展。”
顾晋笑了,压低声音,说了心中的打算。
“三叔,昨天晚上,顾三扔了银子给我,让我承受屈辱。”
“川本次郎就跟我说,带着我赚钱。让我跟金陵城的商户,以我的身份抵押信用,然后换取商品,运往倭国售卖。”
“不过,我当时没有立即答应。先过来,给您说。等他下次再拉我的时候,我就同意了。”
顾邵看了过来,眼神清明。
顾晋连忙说:“三叔,我不是为了钱,你听完仔细解释。”
“川本次郎正在引我入局,所以他带我去的商家,应该就是他们的同伙,见过的人,或许都可能是他们的人。”
“另外,他们还说海运很安全,能够抵抗海上风暴。我当然不信,川本次郎为了让我相信,就得展示力量。”
“我就能去船上看看,说不定还能去修船厂,走一圈,看看能不能弄到图纸。”
顾邵讶然,没想到这顾晋真敢想。
“你的想法很好,正常人去看大船,检验对方是否有运送能力,但去船厂,就太刻意了。”
顾晋一愣,恍然大悟,拍拍自己的头。
“三叔说得对,我刚刚就有些自以为是了,差点露馅,幸亏三叔提醒。”
顾邵笑笑,“其实你做得很好,尤其是你拒绝去青楼的理由很好。晋儿,你有你父亲之才。”
“你当年还小,没有领略你父亲的风采。你娘也是女子典范,我祖母也经常称赞。”
“就连我祖父在教育我的时候,也会对你父亲称赞有加。我不如你父,可想而知,二哥才华横溢,惊才绝艳。”
“奈何天妒英才,你父亲身体弱,早早离世。你平时用功读书,也要注意练武,打五禽戏,保重身体。”
顾晋听到三叔说起父亲,微微红了眼睛。
对父亲的印象,已经很模糊。
从小他就是听着别人称赞三叔的话长大,现在又听到三叔称赞父亲。
说他的父亲更厉害。
顾晋内心对父亲的印象并不深刻,其实只是在顾邵的模样上做了少许改变。
“三叔,我记下了,将来我也做像我爹那样的人,像三叔这样的人。”
顾邵笑笑,拍拍顾晋的肩膀,不吝称赞。
“其实你比我和你爹都厉害。我们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并没有跟倭人周旋的经历。”
“你不仅做了,而且还出乎我的意料,很优秀。我顾家后辈有你,甚是荣耀。”
顾晋听到三叔的夸奖,心里特别自豪。
等他以后功成名就之后,他做的事情,必然能够在顾家的族谱上留下浓厚一笔。
“三叔,我一定努力。”顾晋笑笑,神情自豪。
顾邵点头,“那我现在给你出题,待会还要骂你一顿。”
“记住,我骂你的话,不是我真心的,都是演戏,迷惑别人。”
“如果你心里不舒服,你就在心里想,我这是在夸你。”
顾晋摇头,眼神坚定,“三叔,我明白。您别担心我。”
“咱们演出来的事情,都是假的。从小到大,曾伯祖母养我,三叔您教我护我,我知道好赖。”
“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顾家子孙铭记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晋也一直记着。”
“现在晋有机会护我大周,耀我顾家,那是晋的荣幸,绝不后悔。”
顾邵笑了,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有万千星辰。
话说,他现在羡慕二哥,居然有这么好的儿子!
想成亲了!
想生儿子了!
当然,像阿楠那样逗趣活泼的女儿,他也想要。
此刻,脑海里的那一抹耀眼的红色,也越来越清晰。
九公主的娇美面容就这样不打招呼,从他克制的大脑里,涌现出来。
顾晋在做题,并没有发现三叔的异样。
等到顾晋做好,顾邵看了之后,点了点头,“不错,比之前有进步。”
“没想到你心里藏了事儿,反而越能静下来,当真不错。”
顾晋笑笑,“为了在川本次郎面前树立死读书的形象,我当然要发奋苦读。”
“再说了,我现在还因为不能去京城春闱受到刺激。不用功读书,不正常,会露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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