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镇国公等人还在御书房与皇帝商议国事。
余笙被小郡主拉着说了许久的话,甚至约好了过几日要一同去逛街,小郡主要买买买,她呢要看看京城那些旺铺。
慕如星说,自从盛怀瑾的婚事订下来之后,盯着她哥哥的人家越发多了,如今京城里的千金闺秀来与她走动,多半是打着要做她嫂嫂的主意。
小郡主不胜其烦,宁可与余笙这个昔日情敌打交道,也不想被人当勾搭哥哥的“鹊桥”。
余笙原本也要上街看各家旺铺的客流量,陪小郡主逛街也是顺道的事,便答应了下来。
宫宴散时,她跟永乐长公主共乘一辆马车回镇国公府。
婆媳俩同坐一个车厢里,地方还算宽敞,桌案上香茶、糕点一应俱全。
余笙觉得有必要把怼了五公主的事跟永乐长公主说一说。
她刚开口道:“婆婆,我今日在御花园中与五公主起了些许口角……”
“怼的好。”夜静华不等余笙说完,就忍不住一顿夸,“夜嘉仪这些年越发跋扈,一点公主样子都没有,都招了驸马了,每每看到怀瑾还眼睛都不眨,我先前原本想给怀瑾相看好人家的姑娘,也都被她搅和了,简直不可理喻!”
五公主是赵淑妃所出,仗着有皇长子这个哥哥,向来是不怎么把其他的兄弟姊妹看在眼里的。
永乐长公主作为长辈,也不好苛责她一个小辈。
夜静华拉着余笙的手,满怀欣喜道:“怀瑾娶了你,当真是娶对了!我原本还怕你性子柔,会被夜嘉仪欺负了去,没曾想,你这般不怕事,真好,真是太好了。”
余笙顿时:“……”
原来镇国公府,不止世子与众不同,世子的母亲更是如此。
她轻声道:“婆婆不觉得我惹是生非便好。”
“怎么会?”夜静华道:“我们镇国公最不怕的就是是非。夜嘉仪是公主不假,我也是啊,我还是长公主呢。她哥哥是皇长子,将来或许会继承皇位,但我哥哥可是如今正坐在皇位上的人,难道还能怕了她去?”
余笙温声道:“婆婆说的是。”
马车驶入街道之中,不紧不慢穿过人流。
夜静华同她说:“咱们镇国公府啊,已然位极人臣,若是太过小心谨慎,浮于表面,反而会招来猜忌。还不如咱们随意些,该争时争,该怒时怒,偶尔哭一哭、闹一闹,好让皇上知道我们还是一家人,不曾生分过。笙儿是聪明人,可明白这个道理?”
余笙可算知道盛怀瑾的行事作风从何而来了。
原来是家学渊源。
她轻声道:“余笙记下了。”
“笙儿聪慧,自是一点就透。”
永乐长公主说完,笑着跟她说起了今日在宫宴上那些皇亲国戚给余笙的见面礼。
而后便直说玉石珍宝,锦绣罗衫那些事物,半句不提皇室如何。
如同一个只爱珍玩宝器的寻常贵妇人一般。
余笙看了,心中叹为观止。
她这个婆婆,也是个厉害的人物。
……
入夜后,通云县境内。
“怀瑾、怀瑾你慢点!”
夜浩然跟着盛怀瑾等人快马加鞭赶到李元霁遇刺失踪的地方。
二殿下出行一向是坐马车或者软轿,但是这次有盛怀瑾在,不许他那般骄奢,更不许耽误事。
一路奔波,险些要了他半点命去。
西夏使节和幸存的西夏护卫都在通云县官员的安排下,在此处安营歇下,等候京城来人好传来问话。
盛怀瑾伸手把险些摔下马的二殿下拎着一同下了马,带着一行人在附近勘察了一番。
地上有大片的打斗痕迹,歹人和护卫尸体和断肢都还没处理,只是用白布掩盖着。
夜浩然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看得一阵反胃,险些吐出来。
盛怀瑾头也不抬地说:“憋着。”
吕宏胜他们见状,都默不作声。
谁都知道这位二殿下是个纨绔做派,从来不做正事的主儿,皇上让他一同前来,也就是为了堵西夏的嘴。
他们西夏的太子失踪了,我们大晔派了皇子出来查,对这事已经足够重视。
夜浩然缓了缓,还真的憋了回去,跟着他看了一圈,忍不住小声道:“这么多血迹,李元霁该不会……”
“不会。”
盛怀瑾看了一圈,发现死的大多是他们口中的歹人,西夏护卫反而死伤极少。
李元霁这人心思深沉,绝不会轻易被人伤及性命。
世子转身同通云县官员道:“去把西夏那些人都带来问话。”
“是、是,下官这就去。”
通云县县令钱大人立刻应声去办。
不多时。
钱大人便领着衙役把人都带了过来,“二殿下,世子,西夏使节和元霁太子随行之人都在这。”
话声未落。
走在最前面的西夏护卫忽然拔刀刺向了盛怀瑾。
这变故来得太快。
钱大人等人一时间都还没反应过来。
“怀瑾小心!”夜浩然吓得大喊一声,直往随行的金衣卫身后躲。
盛怀瑾已经一跃而起,空手夺下了那个西夏护卫手中的刀刃,对方折断其双臂,将人按下了。
那西夏护卫蛮力挣扎,抄着浓重的西夏口音怒声道:“盛怀瑾,都是你害了我们太子,要不是你抢了我们太子的太子妃,太子根本不会连夜离京!更不会在此遇袭,至今下落不明!”
在场的西夏护卫有大半被他的言论煽动,纷纷拔出弯刀与大晔众人做对峙状。
吕宏胜等人见状齐齐拔出刀剑,直指西夏众人。
两边剑拔弩张,仿佛一触即发。
“要小心也该是他小心。”盛怀瑾依旧镇定从容,将人交到金衣卫手里,“把他绑了,仔细问话。”
而后,世子转身把二殿下从吕宏胜背后拉出来,一同面对西夏众人,“你怎么不直接说是我让人截杀了李元霁?”
那个被拿下西夏护卫冷不丁都被问住了,愣了片刻,才再次开口道:“我们太子遇刺,你的嫌疑本就最大!”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在自己的洞房花烛夜派人杀了李元霁?”盛怀瑾摇了摇头,嫌弃道:“这多晦气啊,我世子妃不喜欢。”
在场众人闻言顿时:“……”
夜浩然有些无语,压低声音道:“我可算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人一上来就对你拔刀相向了。”
人家西夏太子失踪了,怀疑是你干的,你在这说什么晦气。
提世子妃做什么啊、啊?
就盛怀瑾这张嘴,不被砍才奇怪。
世子横了他一眼,正色道:“我若要杀李元霁,必在战场上取他首级,何需这等宵小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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