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必。”余笙一手撑在床柱上,借力一个翻身就进了里侧。
她拉过锦被一盖,直接就躺下了。
从头到尾连世子爷一片衣角都没碰到过。
这一系列动作下来,盛怀瑾简直叹为观止。
大小姐还能这样?
大小姐为何这样?
先上榻然后再从我身上跨过去也可以啊,我又不会说大小姐占我便宜!
世子又郁闷,又想笑,一时间心情十分复杂。
“世子。”这时候,余笙忽然轻轻喊了他一声。
盛怀瑾立马应声,“嗯?”
余笙道:“世子要睡了吗?要睡了的话,有劳把榻边的灯盏吹灭。”
“好。”盛怀瑾应声,就把灯盏吹灭了,还顺手把床帐放了下来。
中秋刚过,朗月当空,有淡淡月光洒入小轩窗。
睡在同一张床榻上的两人,中间隔着厚厚的一床被褥,如同楚河汉界一般泾渭分明。
但灯灭之后,周遭陷入黑暗之中。
床榻再大,也就这么一块地方。
即便身体没有任何碰触,但是彼此的呼吸都如此清晰可闻。
盛怀瑾想开口说点些什么,又怕唐突了大小姐。
反倒是余笙先开口问道:“世子这次去通云县,一切可还顺利?李元霁在哪找到的?”
不管她说什么,世子听了,心里都在想。
怎么能让大小姐先开口找话跟我说?
不过,她都已经开口了。
不回答,就更不好了。
盛怀瑾清了清嗓子,“挺顺利的,也就是连夜带兵清剿了几个山寨,李元霁就在最大的匪窝白虎寨之中。”
他把当时的情形,简单地跟余笙说了说。
说着说着,便想起李元霁那厮差点被他当做冒牌货就地斩杀,当场自报姓名,还编了诸多借口来圆谎,说确实有人刺杀他,他是意外来到白虎寨的,跟白虎寨绝无勾结。
然后二殿下和吕宏胜他们对着李元霁一通乱问,世子爷又亲自撕破那些瞎话。
李元霁编无可编之下露了原形,还同他叫嚣,“我就是要让你和余笙新婚难燕尔,盛怀瑾你耐我何?”
这话跟“我就是娶不到余笙,也要让娶了余笙的你没有好日子过”有什么分别?
这个西夏太子东扯西扯,最后还想拿情情爱爱说事,把祸头泼到余笙身上。
盛怀瑾一脚就把李元霁踹飞了,“问我能耐你何是吧?别光用嘴问,睁大你的眼睛看好了。”
然后世子爷就当着众人的面,就把李元霁痛揍了一顿。
最后还是夜浩然过来拦,说:“差不多了,别打了,你这一顿揍,他一个月都下不来床,我有经验,真的!”
最后盛怀瑾还是想着余笙马上要回门,新妇成婚后头一次回门,若是没有夫君陪着,是会被人耻笑的。
他这才让吕宏胜等人先把李元霁和西夏众人先看管起来,带着二殿下一道赶回京城。
夜浩然进宫去复旨。
世子爷直奔余宅而来,这才在余笙下马车之前赶到了。
不过后半部分,他都没跟大小姐说。
男子汉大丈夫,为了争风吃醋打架斗狠到底不是什么体面的事。
还是不要让余笙知道的好。
余笙听了,颇为庆幸道:“还好世子及时把人找到了。”
且不说李元霁忽然遇刺失踪,会造成大晔和西夏两国的邦交破裂。
光想想通云县在京城附近,那白虎寨在那片山上盘踞已久,若是李元霁将这寨子收入麾下,日后那白虎寨就是他埋在大晔深处的一把暗刀,随即可能危及京城要害。
她听盛怀瑾说了好一会儿,嗓子都变得有些低哑了,便问他:“世子渴不渴,桌上还温着茶,你若是咳了,可以起来倒杯茶喝。”
盛怀瑾听到大小姐的声音近在咫尺,嗓子莫名地有些痒,“好像是有点渴,我去喝杯茶。”
他起身走到桌边,倒了杯温茶喝,还不问余笙,“你渴不渴?”
“我不渴。世子这两日辛苦了,喝完茶就快些睡吧。”
余笙有些困了,说话的声音都带了些许倦意。
几日不见几个弟妹,被他们拉着说了许多话,光是分礼物,把那些珍宝、菜谱、医术、孤本一一分给他们,拿出来赏玩品鉴一番就怪累人的。
“好,你先睡吧。”盛怀瑾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发现外头有个听墙角的,不由得有些好笑。
他转头看见余笙昏昏欲睡,怕扰了她的好觉,就没把这事告诉她。
外头的那人从门缝里张望了一下,看里头早早熄灯,听不到什么动静,这才转身离去。
盛怀瑾回到榻上的时候,余笙已经困得有些睁不开眼。
“睡吧。”世子爷给她掖了掖被子。
搁在中间的被褥有些碍事,他默默掀开了,拉过来自己盖着。
躺了一会儿,也没睡着,他又往余笙那边靠近了些许。
“大小姐?”盛怀瑾低低喊了她一声。
余笙像是睡熟了,没一声。
世子爷再次确认道:“大小姐,你睡着了吗?”
她还是没应声。
“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盛怀瑾喃喃说着,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吻,而后飞快地退开。
睡前亲一下我的世子妃,不过分吧?
世子爷深吸了一口气,唇边笑意随之荡漾开来,连夜赶路加上连日来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
他笑着轻声说:“大小姐,好梦。”
余笙一夜好梦。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身侧的床榻空了,盛怀瑾不知去了哪里,她掀开帘帐一看,外间阳光正好。
余笙起身更衣,飞红滴翠她们看到大小姐起来,便推门进来伺候洗漱。
她问两人,“看到世子了吗?”
滴翠道:“看到了,姑爷在前堂教五少爷练武呢,这快小半个时辰了,大小姐可要过去看看?”
余笙颇为惊诧,“还有这事?那我得过去看看。”
小五最怕吃练武的苦,以前换了好几个武师傅都没用,落到盛怀瑾手里,竟能撑到半个时辰?
真的是起了。
余笙洗漱完,换好衣衫,梳了发髻便往前堂去。
“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卧如弓!”
世子爷正拿着戒尺让蹲马步蹲了一炷香就两腿打颤的小舅子站起来。
他一脸正色地对余修竹说道:“站如松,即立得有根基,挺拔、不动摇。小五弟,就算你日后是走从文的路子,也要有一副好体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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