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萱被世子爷的目光看得有些莫名，往里走的时候，小声问道：“长姐，我这么早来是不是打搅你和世子了？”
余笙淡淡笑道：“这有什么打搅的？”
盛怀瑾要上早朝，早就起了，她也是到了时辰便自然醒的，只是没想到小四妹会来得这么早。
不过顾夫人在流放的时候早早去了，顾家也没有别的姊妹在，余萱即将出阁，姑娘家待嫁之时总是有诸多心事难以言说。在顾府也没有别的人可以说知心话，难免想跟同她多待在一块。
世子妃亲自接了娘家妹妹进门，迎面遇上的小厮婢女们纷纷上前行礼问安，个个恭敬有加，面上带笑的。
余萱见了，便也知道长姐加入镇国公府，定然得了世子百般爱重。
从底下这些人的态度便可见一斑。
姐妹俩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里走。
小四妹走到一半，忽然想起嬷嬷们教的那些规矩礼仪来，“长姐，我要不要先去给长公主请个安？”
余笙道：“长公主和国公都不在府里，不必去了。”
镇国公久在边关，难得回京，跟长公主一道去城郊别庄小住去了。
为人父母的小别胜新婚，跟真新婚的儿子儿媳同住府中多少有些不自在。
这倒是方便了余笙。
“那我跟长姐一道用早饭！”余萱肉眼可见地欢快起来，“三姐姐特意让我带了长姐爱吃的核桃糯米糕和桂花酿。”
余笙抬手，用指尖点了一下小四妹的鼻尖，“核桃糯米糕趁热吃最好，但是今儿要出门，这桂花酿就要放着回来再喝了。”
白日里喝酒误事，何况今日要出门买铺子。
小四妹乖巧应声道：“我听长姐的，都听长姐的。”
余笙带她回去用早饭，饭后又在国公府的后花园逛了逛，看时辰还早就顺带着上街去早些时候给小四妹预定的首饰头面。
毕竟是要做皇子妃的人，将来要出席各种宫宴，还要跟各种贵妇千金打交道，这些东西少不得。
两炷香后，珍宝楼。
此处有京城时兴的金银首饰，许多贵妇千金都是这里的常客，余笙刚来京城的时候，就拿了几块宝石，画了图纸放到这里给余萱打头面。
算着时日差不多了，便带小四妹来取。
此时刚进门，就瞧见珍宝楼中的掌柜和店丫头们都在围着一位贵客说话，奉承着：“这支五尾凤钗与李四小姐最为相配！”
“这串红宝石项链，衬得您肤如凝脂，国色天香啊。”
“再看看这块碧玉佩环，这般色泽的玉石着实难得啊！”
“看着也就一般货色吧。”李梦芸对这些东西都不怎么看得入眼，只随意瞧了瞧。
余萱小声跟余笙道：“她怎么也在？”
李家这位四小姐钟情于陆明舟，是全京城的都知道的事。
而陆明舟曾跟余笙有过那么一桩半吊子的婚约，更是李四小姐的最计较的事。
“不必理会，咱们上楼去便是。”
余笙与这位李四小姐不过一面之缘，连认识都算不上，自然也不用避让，也不必打什么招呼。
而且李梦芸都瞧不上的东西，怎么配得上他家小四妹？
一上二楼，管事就迎了上来，“余大姑娘，不，现在该称您一声世子妃，您上次定的头面都做好了，小的正要让人给您送到府上去呢，先拿出来给您看看，试戴一下？”
余笙点头道：“都拿出来吧。”
管事让人一一拿出来，在桌上摆了一整排。
凤钗、朱钗、宝石簪子，小珠冠，玉镯，耳坠什么都有。
最吸引余萱目光的是一座芙蓉石做的佩环，雕的蔷薇花与双兔，雕工极好，栩栩如生。
小四妹喜欢到爱不释手，“世间知我者，唯有长姐也。”
顾家父兄都说世间女子以凤凰为尊，以牡丹为贵，再不济也该是其他的名贵品种，红梅傲雪风骨佳，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可她偏爱墙角小蔷薇。
偏爱白白软软，红眼睛的小兔子。
“萱儿喜欢便好。”余笙伸手摸摸小四妹的头。
姐妹俩温情如许。
“这佩环不错，这雕的什么，以前没见过？”突然有人跑过来，一把夺过了余萱手中的芙蓉石佩环，拿在手里朝楼下的李梦芸招呼道：“梦芸姐姐，您快上来看看，这珍宝楼的掌柜还藏了好东西不给您看呢！”
“竟还有这等事？”李梦芸一听这话，就推开了珍宝楼掌柜拿到她跟前来献宝的那些首饰，带着一众仆妇婢女们往二楼来。
珍宝楼的王掌柜急道：“哪能啊？我们珍宝楼最新最好的东西自然是要给李四小姐先挑的！怎么可能藏着不给您看呢。”
李四小姐是何许人也？那是李丞相的爱女，放眼整个京城，哪个做生意的敢得罪她。
方才跟上楼瞎逛，忽然出手抢芙蓉石佩环是李梦芸多年的跟班，户部侍郎家的三小姐周玉芙。
这位周小姐被家里禁足了几个月，这两天刚放出来，也不曾见过余家姐妹，更不知道眼前这位就是镇国公世子新娶的世子妃。
周玉芙只知道自己终于又找到机会可以在李四小姐面前卖好了，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这些钗环首饰，越发来劲道：“王掌柜还说没有把好的藏起来！那你自己上来看看，为什么她们在看的，比你拿给我们瞧得好看那么多？”
“没有的事！”王掌柜一边擦着汗，一边追着李四小姐她们上楼。
余笙没有立马去抢回那枚芙蓉石佩环，反而握住小四妹的手仔细看了看，“她有没有伤到你？”
再贵重的东西，也没有人贵重。
余萱的手心有些发红，明显是方才那人抢佩环的时候弄的。
余萱却说：“没有，我都一点不痛。”
小四妹跟只急眼了的兔子似的，朝那人道：“你抢我的东西做什么？这是我长姐送我的！”
“你说是你的东西，你叫一声它会答应你吗？”周玉芙见李四小姐她们上来，愈发有底气耍横道：“你又没付银子，东西在谁手里就是谁的！”
“你、你抢人东西就是不对！”
余萱鲜少出门，还不曾跟京城的千金贵女打过什么交道，更不知道还要这样蛮不讲理、厚颜无耻的人。
小四妹如今都敢跟人呛声了，余笙心中甚为欣慰。
可惜跟这种会抢人东西，欺软怕硬的人没道理可说。
“多说无用。”余笙直接出手在周玉芙手腕敲了一记，在对方吃痛松手之际，把那枚芙蓉石佩环接住了，拿回来递还给余萱，“你看，这不就拿回来了？接着。”
周玉芙傻眼了片刻，而后立马捂着被敲疼的手腕转去跟李四小姐告状，“梦芸姐姐，她、她竟敢动手打我！”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当众对侍郎府的小姐动手？”李梦芸说着走上二楼，朝几步开外的姐妹看去，一看是余笙表情顿时十分复杂。
余笙对上她的目光，“又见面了，李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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