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就连长公主也问起,余笙这两个妹妹喜欢什么样的。
年纪最小的四妹余萱都已经被皇帝指婚给了二殿下,反倒是已经及笄的二小姐和三小姐还没定亲。
林氏先前在黎州挺急的,来了京城之后,反倒不那么急了,不管谁来问,都只说要由着女儿们。
还是长公主说京城之中遍地都是官家子弟,王孙公子,可要论品性相貌都好的,那还真的不多。
上国公府来找余笙旁敲侧击的那些贵夫人里,还真有那么一两个家世相貌,品性才学都还不错的,她隔天再见到两个妹妹的时候就提了一句。
余晴和余婉闻言顿时如临大敌。
平日里一见到她就长姐长,长姐短说个没完的余晴都哑了。
余婉刚练出来的好口才在这事上也半点都用不上,头摇得很拨浪鼓一样。
余晴甚至还可怜兮兮地问:“是我数银子不够快吗?还是我帐算得不够好?长姐怎么忽然跟我们说这个?”
余婉更委屈,“先前是长姐说,让我们做喜欢做的事,怎么现在忽然就……就改主意了呢?”
余笙还没说完,余晴就又把话接上了,“难不成是长姐同世子成婚之后,就嫌我们几个麻烦,不想管了?”
两人说着,大有余笙一说“是”,她们就要抱头痛哭的架势。
只有余萱说:“二姐姐和三姐姐这说得好没道理,世子这些天不在京城,你们两个的事,无论大小,长姐哪件没过问?”
余晴闻言,立马给小四妹使眼色:这个时候就别帮着长姐说话了!没看到长姐都要把我们嫁出去了吗?
余婉默默地端起桌上的金丝糕塞给小四妹,“你坐下,吃。”
余萱手里被塞了一盘糕点,还要开口说些什么。
余婉拿起一块糕点,就喂到了小四妹嘴里,“你吃东西,先别说话了。”
小四妹一向都是‘长姐说什么都对’、‘长姐做什么都对’,压根不管她们的。
余萱被堵住了嘴,只能先把糕点吃了,目光却落在了长姐上。
“我没改主意。”余笙有些好笑道:“只是人活在世上,要做自己喜欢的事,要多赚银子,也要……”
“不要!”
余晴和余婉没等长姐说完,就异口同声地打断道。
余笙无奈笑道:“我还没说也要什么呢。”
余晴道:“也要嫁人嘛,母亲天天这么说,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余婉点头,再点头。
自从长姐出嫁之后,母亲就管不着她了,如今萱儿又成了顾府的小姐,未来的二皇子妃。母亲平日里有什么‘训示’也都是对着她们两个。
食为天的生意很好,二姐管着京城所有的生意帐,也不曾出过错。
但母亲还是说,做生意做的再好也没用,女子这一生最重要的还是嫁人。
嫁对了人,一生顺遂。
若到了年纪不嫁人,是要被人指指点点,遭人嗤笑的。
余晴和余婉在外面忙的时候,充实又快乐,可一回到余宅,听母亲说起这些,就变成了人间小苦瓜。
长姐要是不提这事,她们两个也就互相劝慰劝慰,闷头睡一觉,把这些话都抛到了脑后。
下回若是见到母亲有起这话头的意思,能转移话题就转移话题,能开溜开溜。
偏偏长姐提起了这事,两人就跟绷不住似了的,忍不住大倒苦水。
余萱在边上小口小口地吃着金丝糕,看她们实在苦恼,就把盘子递过去,“二姐姐和三姐姐说累了吧,要不吃块糕点先缓缓?”
余晴都要开始跟长姐哭了,情绪都上来了,被小四妹这么一打岔,突然又有点哭不出来,只能硬邦邦道:“我不想吃。”
“为什么不想吃?”
余婉原本是跟二姐姐同一战线的。
但是看到二姐姐不想吃她做的糕点,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
“我做的金丝糕还不够好吃吗?”余婉说着,自己拿了一块糕点尝了尝,“味道不差啊,就是我心里苦,这糕点再甜都没用。”
余晴想了想,又道:“算了,我还是吃点甜的吧,不然我要哭了。”
两人说了好些话,都有些饿了,把桌上几盘糕点都尝了尝。
余萱贴心地在边上给两位姐姐倒好茶水。
余笙耐心听完,徐徐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以来就是长辈们眼中最大的道理。母亲的母亲或许也是这样教她的,所以她也这样同你们说……”
余晴和余婉听到这话,顿时觉得吃到嘴里的糕点都变苦了。
但下一刻,就听见了长姐说:
“但是生而为人,需担起该担的责任,更要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而后顺从本心。你们已经跨出这世道对女子只能安于后宅的束缚,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在不忤逆长辈的情况下,还能不愚昧,不盲从,已经十分难得。”
余晴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长姐这是……在夸我们吗?”
余婉轻声道:“应该是的。”
片刻后,余笙又道:“只是你们若是因为抗拒母亲说的这些话,从而抗拒婚嫁,这却是不好的。”
余萱在旁接话道:“只有好与不好,没有对与不对?”
“不错。”余笙颇为赞许地看向小四妹,“只说好与不好,不论对错。”
余婉和余晴都不说话了。
长姐说的话似乎总是跟其他人不一样。
不那么绝对,却又能及时把人点醒。
余笙缓缓道:“婉儿开酒楼的时候,取名“食为天”,是取自民以食为天之意。人吃五谷杂粮为生,又以食用鲍参翅肚、山珍海味为绝味,其实还有一说,叫做:食色性也。”
“食色,性也。”余婉是知道这个的,所以才会在酒楼开张的时候,用男伶人献舞打响食为天酒楼在京城的名气。
但长姐把这事联系到婚嫁上头,这就有点新鲜了。
但是美色男色,欣赏起来,确实令人赏心悦目。
余晴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问道:“长姐难道是因为世子生得好看,才嫁给他的?长姐……图他的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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