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走进花厅来回话：“吏部刚上任的梁侍郎想朝二殿下示好，就把跟未过门的二皇妃有关的官吏全都调回了京城，赵家也在其中。”
世子爷闻言，轻叹了一声，“梁侍郎，不行啊。”
跟二殿下示好，把跟二皇子妃有点亲属关系的官吏全都调到了京城，怎么不查查这个赵姨母先前是怎么对余萱的？
不仅没恩，还有仇。
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赵姨母等人还没反应过来世子爷这一句“梁侍郎不行啊”代表什么，金风已经抱拳应声“属下这就去禀报二殿下。”
“嗯。”盛怀瑾一本正经道：“告诉二殿下，任人唯亲之风不可长，让他们从哪来回哪去。”
“是。”金风应声去了。
“什么……怎么就从哪来回哪儿去了？”
赵姨母整个人都傻了，以前只听说世子爷对世子妃极其爱重，但怎么能一句话就断送了赵家的前程？
盛怀瑾不咸不淡道：“若是不想回去也行，削官去职即可。”
“不、不行！可不能削官去职啊！”
赵姨母险些跳起来，她想跟方才似的大闹，但是被世子爷一个眼神就吓得不敢动弹。
镇国公府的世子爷，战场上杀伐场的少年战神，如今大晔朝堂上真正说一不二的人。
跟余家这样的商户，行事作风可完全不同。
余笙做事利落，但是存着几分“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做法。
所以她就算跟人翻脸，也就是算账要钱，再不往来的那一套。
赵姨母在她这里总还想着能得寸进尺几分，但是在盛怀瑾面前，是真的不敢造次。
盛怀瑾一来，说了三两句话，赵姨母就节节败退，不敢哭也不敢闹了，还连连赔不是，见盛怀瑾和余家人都不愿意搭理她，就舔着脸说：“那今日我就先告辞了，我改日、改日再来。”
盛怀瑾送了她三个字，“不必再来。”
赵姨母脸都僵了，也不敢反驳一句，带着赵家人灰溜溜地走了。
余晴和余婉还有余二夫人跟赵姨母大战几十回合，出了一身汗，大冬天的忍不住拿团扇扇风。
余笙让她们各自回去沐浴更衣。
林氏温声问盛怀瑾，“世子用过晚饭没有？”
“还没。”世子爷向来都讨岳父岳母的欢心，来了余宅也跟回了自己家似的，报了两道想吃的菜。
林氏方才被赵林氏闹出来的气瞬间就被世子爷哄没了，还乐得合不拢嘴，赶紧让人吩咐厨房去做，做好了送余笙房里，让他们小两口一块吃。
还专程吩咐婢女去告诉余晴和余婉，今天夜里不要往余笙房里去。
最喜欢跟长姐睡的余萱今儿不在余宅，可不能打搅了小夫妻共枕眠。
飞红带着小婢女们去里屋铺床叠被。
厨房送来了刚做的菜肴和美酒。
余笙和盛怀瑾在明间相对而坐，灯盏高燃，飞红滴翠等人十分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独处。
盛怀瑾用了些饭菜，两杯佳酿，目光却一直落在余笙脸上，没有移开过。
余笙方才已经在花厅用过饭了，此时只是陪着他再用些，见状，忍不住笑道：“你好好用饭，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谁让我家世子妃如此秀色可餐？”
盛怀瑾一脸的理所当然。
余笙给他添了些菜，“那你多吃些。”
许是从前久在军营的缘故，盛怀瑾吃饭很快，但是贵公子教养使然，姿势又十分优雅。
余笙给他满上一杯酒，盛怀瑾饮着酒，问她先前解决其他事的时候，都那般干脆利落，怎么放任这个赵姨母闹成这样？
余笙说，总要让母亲和妹妹们看清赵姨母的。
她以前总想着，要做一棵树，为姐姐没遮风挡雨。
可这次皇家狩猎之后，她忽然发现余萱已经悄然成长了，妹妹总是要长大的，做得好与不好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有面对风雨的勇气。
母亲对赵姨母总是稀里糊涂的，连带着她和余晴、余婉对赵姨母也是多番忍让，其实她这次也可以出面，又快又体面地送客，可是下一次她若是不在怎么办？
余笙跟世子爷仔细分析里头的利弊，说话声温温柔柔的。
盛怀瑾看着她，眼里都带了笑。
余笙原本还担心因为赵姨母的缘故，连累了赵大人，毕竟人家赵大人自打当官以来也没什么大的错处，好不容易有了升迁的希望，又马上破灭了，也是不小的打击。
但是赵姨母这人，见不得林氏好，也见不得余家和睦，老是来挑事，实在是让人烦不胜烦。
若是因为赵姨母断了赵大人的仕途，未免有些霸道，离得远些，几年都见不着一面是最好的。
盛怀瑾听在耳里，想的就是：世子妃说我的做法，就是最好的。
她就是在夸我。
世子爷用晚饭，与她去后花园散步，说说这些天朝堂上发生的各种事。
皇帝醒来的时间越来越长，但是大皇子已经被圈禁，朝臣们都默认二殿下日后必然是新帝，诸如梁侍郎这种想巴结新帝办蠢事的也不少。
余笙听到这里，随口问了一句，“金风去二殿下跟前禀报赵姨母今日的行径，二殿下会如何处置？”
“他啊。”盛怀瑾想了想，“大概会因为赵大人明天是左脚迈入衙门而被逐出京城，在偏远之地待个十年八年的，看看是否有所建树，才考虑要不要召回京城。”
这倒像是夜浩然的行事作风。
世子爷真不愧是最了然二殿下的人。
余笙又问：“二殿下如何肯定赵大人一定会先迈左脚？”
“是左是右，又有什么要紧？”盛怀瑾笑道：“反正嘴长在咱们这位二殿下身上，明儿偏就左右不分了，也不稀奇。”
余笙点点头，这些事放在二殿下身上，那确实就不稀奇了。
天色渐晚，花园里的灯盏被夜风吹得摇摇晃晃的。
余宅的婢女们早早就得了林氏的吩咐，不要去世子和世子妃跟前瞎晃，因此都避得远远的。
盛怀瑾亲自给世子妃提灯照路，两个人的影子交叠在一处，缠缠绵绵，如胶似漆。
他俯身，与余笙耳语，“世子妃，天色不早了，我们回房安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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