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公主又编出什么借口了?”
李墨香嘲讽,“你是不是想说,你其实,是这家琳琅阁的老板?”
苏棠挑眉。
没想到你猜的还挺准。
李墨香笑出声来,“京城谁不知道,这琳琅阁是挂在靖王名下的,不过公主要是能厚着脸,说一句靖王的东西就是你的,那我也无话可说。”
束修忍不住冲下来,“李小姐,你到底在阴阳怪气些什么东西?公主殿下好脾气忍你到现在,是给足了你李家面子,你有完没完?”
“我跟她的事,要你管!”
一看束修维护苏棠,李墨香就忍不住了,眼泪也哗哗的流,“你反正只肯帮着她,不肯帮我。”
束修皱眉。
“你哭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
“那我可不承认,我刚来,话都没说两句,你怎么就是因为我哭了?”束修觉得自己十分有理。
却不想,李墨香哭得更狠了。
苏棠把束修推了推,“这琳琅阁,的确是我的。”
“我不信……”
“那就没办法了。”
苏棠摊手,“但你再敢诋毁我一句,我就要打你的脸了。”
梅掌柜也跟着解释,“当时小姐不想暴露身份,又要给琳琅阁找个靠山,这才将琳琅阁投靠了靖王殿下,但实际上,琳琅阁的主子,的确是小姐。”
在场的人都傻眼了。
苏棠?
琳琅阁的主子?
琳琅阁可是现在全京城最赚钱的地方之一啊!
束修也凑到苏棠身边,“老板,以后我来品茶听琴,给我打个折?”
“可以,八折。”
“老板大气!”束修感动不已。
苏棠又朝其他人道,“今日大家受惊了,琳琅阁所有东西,今日一律九折出售,就当送给诸位的赔礼。”
众位夫人小姐们一听,也不看热闹了。
九折啊,她看上的那口想要送给母亲做贺寿礼的猫眼晶石首饰,岂不是可以足足省下好几百两银子?
几百两在世家大族来说不算多,但也绝不是可以丢水里不要的程度了。
众人纷纷离开。
李墨香丢了脸,死活不信这里是苏棠的,“我要去告诉所有人,看他们到底是信你是这琳琅阁的主人,还是信你跟这老奴才有私情!”
说完,气冲冲往楼梯口跑去。
结果苏棠一直还没来得及提醒的她的衣角,终于撕拉一声巨响。
接着,那口西洋大钟啪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钟身上的琉璃,全部摔了个粉碎。
李墨香懵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今天我也算你九折。”
苏棠看向梅掌柜,梅掌柜会意,拿来算盘噼里啪啦一顿敲,最后道,“这口西洋琉璃嵌宝彩绣鹦鹉金钟,原价是两万八千两,九折之后,一共两万五千二百两,承蒙惠顾,您看是走钱庄,还是付现银?”
琳琅阁的交易额大,通宝钱庄干脆在琳琅阁旁,开了一家小分铺。
有些客人带的现银不够,没关系,拿上印信,直接去钱庄取就行。
李墨香听到‘二万’开口的钱,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被束修扶住,“你要晕了,人家就得把账单送去李家了。”
“可、可我没这么多钱,我爹娘也没有。”
李墨香的爹娘只是李家旁支庶出的,领着个小官职,俸禄微薄,李家虽每年补贴些银子,却根本不够这样挥霍。
李墨香崩溃的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我娘还病了,要吃好贵的药,我今天出来,是给我娘买药的,我进琳琅阁只是想进来看看。”
在李家没决定联姻之前,她门都没出过,才会对贵女们嘴里的‘琳琅阁’这样向往。
要是爹娘知道,她要花二万五千两银子,买一口破钟,一定当场就气死。
李丞相,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束修有些可怜李墨香,“那你刚才还说那些难听的话?”
“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被喜欢的人退亲,一时接受不了。
可这话,她哪里还配说?
“要不这样吧,我身上还有些银子。”
束修把身上的银票都摸出来,还有四五千两,这都是他金陵笑笑生卖话本子挣的钱。
“再多,我也没有了。”
“我该怎么办呜呜呜。”李墨香浑身发抖的哭起来,既后悔又绝望。
“你每月的月例有多少?”苏棠问。
李墨香浑浑噩噩的,也没隐瞒,“只有五两银子。”
还是李丞相吩咐给的。
“那你写一张欠条,每个月来还五两银子,直到还清为止。若是哪一天断了,我便将这破钟送去李家,找你爹娘要银子,记住了吗?”
苏棠不是大善人,看她哭一哭,就免了她的银子。
但束修突然跑去退亲,苏棠总觉得,或许跟她有那么点关系。
孽债。
苏棠捏着眉心。
李墨香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不、不用我还?”
“每个月都要来还!少一文钱、少一个月,我马上去李家要账!”
苏棠恶狠狠的说。
李墨香看着她,哭着哭着,就笑了起来,“我一定还,我每个月都来。永宁公主谢谢你,我……”
“不用谢,我也没原谅你,下次再敢胡说八道,我打烂你的嘴。”
苏棠朝梅掌柜示意一下,就径直往三楼去了,这里吵得人头疼。
李墨香还在呜呜的又哭又笑。
到底年纪还小,又突然被李家推到风口浪尖上,好在她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苏棠自然没必要赶尽杀绝,她又不是喜欢虐待人的变态。
束修想了想,把哭哭笑笑的李墨香送走后,也上了三楼。
“公主,我觉得你特别好,真的,以后我就是你兄……不,小弟,你要有事,我一定帮你!”
束修笑嘻嘻的在她对面坐下,打开了他那把‘天下第一美男’的折扇。
“你为何突然要退亲?”
“我跟她不合适。”
“那你跟谁合适?”
“当然是……”束修脸一红,心砰砰乱跳,扭捏羞涩的说,“对了,那位大力小姐,她今儿怎么没来呀?”
苏棠无语看着他,“你不要告诉我,你一个成天写才子佳人话本子的人,也玩一见钟情了。”
“什么玩呀,我那是认真的,我心里小鹿乱撞!”
“那束翰林,是怎么同意你退亲的?”
“当然是因为我爹疼我。”
束修胡诌了一句,没想到苏棠反而沉默了。
上辈子束修因话本子的事败露被游街后,苏棠听说,束翰林自断双手,跪在宫门口,求皇帝饶这孽子一命。
苏棠正欲开口,关于裴樾那个蒙着轻纱的梦,忽然间,又显露了一角。
梦里,束翰林本该在束修出事前,就坐上了丞相爷的位置,却因为一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皇帝压下了擢升的圣旨,之后,便是束修出事。
梦里,束家也曾为苏毅的谋逆之罪,仗义执言过,只可惜当时沈云轩,已经跨过他成了丞相。
梦里,束家原该是裴樾的支持者。
束家一倒,裴樾在朝中势力锐减,以至于他出征后,京城里连个敢为他说话的人都没了。
“束修,你不是想帮我做事吗?”
苏棠瞧着美滋滋的束修,微笑,“正好,有一件事小事,要你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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