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让马车跑快些!”
苏棠叮嘱。
清风一鞭子抽在马上,马车速度陡然加快,好在宋楼常在战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颠簸。
颠簸半个时辰之后,空气里,一丝不正常的气息顺风吹来。
“快吃下这个。”
苏棠给了宋楼一粒解毒丸,问他,“一会儿宋叔知道该怎么做吗?”
宋楼一脸感兴趣的点点头。
“永宁公主,人带来了吗?”
随着马儿一声嘶鸣,一道略微有些耳熟的男声传来,苏棠猜测,应当是庸王府内的护卫。
苏棠刚掀开车帘,就看到了外面正不断冒着白烟的草堆,“你们在做什么,怎么有一股迷丨药的味道?”
“公主闻错了吧,那只是弟兄们刚才觉得冷,随手捡来烧的湿柴。”
那人蒙着脸,朝马车里看,正好看到昏昏欲睡的宋楼,“公主,把人交给我们吧。”
“苏老夫人呢?”
苏棠警惕问。
蒙面男人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茅屋,“在那里,公主自己去看吧。”
苏棠有些犹豫,这时,宋楼问,“王妃,你们这是何意?”
“宋叔,对不起了。”
苏棠极艰难的做下决定,戴上纬纱帽,带着清风跳下了马车,“若来世再有机会,我定会偿还今日之恩。”
庸王府的人闪过嘲讽,都把人卖了,还说什么来世偿还?
宋楼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指着苏棠说不出话来,余光却瞥见外头这些蒙面人都放下了警惕。
啧,原来演戏,还有这等妙用!
宋军师又记下一招。
苏棠扭头快步往小茅屋的方向走,小茅屋后,是一片竹林。
而竹林再往后,则是一条连通护城河的支流。
如今雪融了,这条支流里的水,也涨起来了。
苏棠刚走到了那茅屋门口,一阵马儿嘶鸣传来,回头,就见宋楼的暗卫已经跟那群人打了起来,而宋楼趁乱,直接赶着马,直奔那条小河。
两个暗卫居然都没问题呀,苏棠思索。
“拦住他,死活不论!”
庸王府的人大喊。
立即有人搭弓拉箭。
清风朝手已经搭在了门上的苏棠使了个眼色,苏棠会意,推门的动作直接变成抬脚一踢。
“庸王竟敢骗我!”
苏棠大喊一声,扭头直奔那条小河。
“不好,快抓住永宁公主,要活口!”
藏在小茅屋的人被踢开的门阻拦了一下,迅速去抓苏棠,却又遇上拔剑的清风。
一番激战。
清风受伤撤走,宋楼连人带马车栽进了小河里,至于苏棠……
“幸好!”
庸王府的人匆忙赶到河边,看到被他们埋伏好的人从河里捞起来的女子,女子虽被湿漉漉的帷帽遮着脸,但没人敢揭开去检查,毕竟庸王殿下对苏棠的心思,他们也多少能看出来一些。
只看衣着打扮、身形都一样,便快速拿毛毯将浑身湿透的‘苏棠’裹了起来。
“要不是庸王殿下让我们多带一些人来,恐怕真要功亏一篑。”
一群人又在河里搜寻了一群,确定宋楼已经跑了以后,便回庸王府复命了。
他们离开了好一会儿,一只千里镜才悄悄摸摸从附近一个大坑里探出来,四处看了一遍。
“还有人吗?”
“没了。”
苏棠从那满是泥水的坑里爬出来。
这是今早庸王给出确切位置后,苏棠提前安排人来挖的一条小暗道。
颇有几分护城河下暗道的样子,当时她跟宋楼一落水,藏在暗道里等着的人,就把她们带了进去,再把愿意‘帮’苏棠一把的敏珠送了出来。
让敏珠代替苏棠,被庸王带走了。
“宋叔,我们往前边去,那儿有马车,也准备了干净的衣服。”
说完,问清风,“你的伤没事吧?”
“没事。”
清风从血流如注的胸口掏出阿圆给他连夜封的血囊,淡定道,“我刚才演得怎么样?”
“不错,很逼真。”
要是演得不够像,苏棠还怕那些庸王府的人不上当,不肯把假‘苏棠’带回去呢。
清风嘴角扯了扯,扯出一个四丨不像的笑后又恢复了面瘫脸。
宋楼对苏棠的千里镜很感兴趣,苏棠干脆借给他看,“多亏了这个东西,我们才敢在庸王那群人的眼皮子底下在这河道里挖暗道。”
小方笑嘻嘻的说。
宋楼对着眼睛看了一眼,大为惊奇。
惹得暗处的两个暗卫也都跟着下来,借着看了一会儿。
几人换好衣裳,梳洗干净,这才重新上了马车,直奔京城。
此刻归德侯府。
潜入献王房间的刺客们,看到淡定坐在书案后喝茶的裴樾,齐齐选择了咬破毒囊自尽,连剑都没拔。
松明从暗处走出来,拿出一块庸王府护卫的腰牌,扔在了其中一个黑衣人身上。
“王爷,王妃和宋军师那边已经安全了。”
“那两个暗卫呢?”
“没动手,待他们回京,属下会将他们调遣下去,再悄悄审讯。”
裴樾头顶的乌云这才散开,“让大理寺来收拾这里,顺便,让丽贵妃找庸王要人吧。”
“是。那这里的事,要告诉献王殿下吗?”
“不必瞒着他。”
裴樾说完,人已经走到了归德侯府外,翻身上马,直奔城门口了。
待苏棠和宋楼慢悠悠的吃着马车里的点心进城时,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勒着缰绳犹如煞神一般镇在城门口的裴樾。
苏棠,“宋叔,你把今儿的事告诉王爷了?”
“没有。”宋楼依旧笑眯眯的撸着猫儿,“不过公主似乎小瞧了王爷。”
公主单独带着他出城,王爷怎么可能不知道?
裴樾看着掀了下车帘,又装作没看到自己默默放下车帘,叫马车继续往前走的苏棠,无奈,“娇娇,策划了这么大一场戏,不亲眼去看看?”
苏棠知道是躲不过去的,叫停马车,趴在窗边,“王爷要带我去吗?”
“上马。”
“好嘞。”
苏棠看他不生气,美滋滋的告别宋楼,下车上了他的马。
谁知刚上去,他便一夹马腹,叫马儿疾奔起来,颠得苏棠几次差点掉下去,每当这时候,他才会伸手把她捞在怀里,然后又一次次看她差点被颠出去。
直到快到庸王府,他才勒住缰绳。
苏棠人都冻傻了。
马一停,就气得跳下马要走,却被人打横抱起,径直上了一旁酒楼的雅间。
“下次还敢拿自己的安危去冒险吗?”裴樾语气严厉。
“王爷,我这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是冒险。”
苏棠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庸王就是欠抽,不给他点颜色挫一挫他那自以为算尽天下人的自傲,他下一个要杀的,恐怕就不是宋楼,而是裴樾了。
但苏棠知道,裴樾肯定要生气的训她,她干脆梗着脖子,等他训。
谁知裴樾只是沉沉看了她一眼,“待今日事了后,你回归德侯府,出嫁前,不许踏出侯府一步,本王的人会看着你。”
“你要软禁我?”
苏棠诧异。
裴樾的眼好似一望无际的海,狂风巨浪不断的摧折着海面上那一艘名为理智的船。
他沉沉望着她,冷淡回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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