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兰幼宜紧了紧披肩,感觉肩膀上的凉风瞬间就消失了。
她轻轻地活动着肩膀,觉得舒服很多。
“我住的那个房子其实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的母亲早早就过世了。我的父亲令娶,根本就不管我。只有那个房子,给了我绝对的安全感。”兰幼宜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她第一次直面自己内心的恐惧。
“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我其实知道我母亲的死因。她是自杀的。”
兰幼宜忽然停下来,看着旁边院子里的那一棵高大的杏树。
她的眼底带着淡淡的恐惧,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我的母亲是一个很纯粹的女人。她的性子很烈,也是一个非常浪漫的女人。她曾经以为她和我父亲能够恩爱到白头。却没想到,她千挑万选的丈夫竟然会和别的女人牵扯不清。她一怒之下就选择了自杀。”
孟晚棠听到这里震惊地问:“为什么不能离婚?”
非要选择一条绝路呢?
兰幼宜摇头:“我也想问她为什么要选择一条绝路?如果她选择离婚,我们两个就可以共同的生活。就算她选择和别人结婚我都没有任何意见。可是她偏偏选择了最绝的那一条路。”
孟晚棠沉默了心里有些可惜。
“我亲眼看到她自杀。从此那个院子就成了我最不愿意踏足的地方。多年以后,我的婚姻也出现了问题。不是因为他对不起我,是因为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兰幼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心脏某一个地方疼得要命。
似乎那一个点要炸开似的。
她缓了一口气才说:“其实我早就知道那个丫头在做什么,我也明白自己在选择什么。可能就是觉得生活没有了盼头,所以我才会不想活了。而我内心深处还埋藏着一种恐惧,那是我母亲死亡后留下来的。就因为这一种恐惧,所以我没有选择决绝的方式。而是用那种慢性自杀的方式来结束我的生命。”
孟晚棠听到这里愈发的沉默,只觉得难过和心疼。
“还好你坚持下来了。”孟晚棠微笑着说。
兰幼宜嘴角也渐渐地绽放了笑容。
“那一天我重新感觉到了愤怒。好像枯萎的身体里又爆发出了最后的光芒。”
兰幼宜想着自己误会,陆青野是陆振南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的那一天,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觉得自己很蠢,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有认出来。我之前总觉得,云和他们几个孩子特别的合我的心。我看着他们就觉得特别幸福。随后我看到了青野,我当时竟然没有想到青野是我的孩子。”
孟晚棠:“我觉得您不是没想到您可能是不敢想。”
“是啊,我不敢想。所有人都告诉我,我的孩子已经死了。我怎么还敢奢望那个和我爱人长得很像的男孩子会是我的儿子呢?”
“老天是不会亏待每一个善良的人的。”孟晚棠扶着兰幼宜继续往前走。
兰幼宜轻笑:“是啊,老天爷其实很公平,也很公正。虽然我和我的儿子错过了20多年的相处。但是现在我却能和我的孩子们生活在一起。”
他们两个人慢慢地绕着村子走了一圈。
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才回到陆家。
她们一进院子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吵闹的声音。
孟晚棠立刻按住兰幼宜:“妈,你就在外面,不要进去。”
兰幼宜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到孟晚棠在地上捡起一块儿趁手的青砖,迅速朝着屋里走去。
陆青野被两个男人拦在一边,陆振楠面色铁青。
万紫苏站在一个男人的身后,指着陆振南的鼻子骂:“我叫你一声二哥,你还真以为你就是我二哥了吗?要不是你抢了我当兵的名额,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就是我。你牛什么牛?咱爸妈要是活着高低会给你两个嘴巴子。我就是让你把我的儿子接过去,记在你的名下怎么就不行了?我让你给他们几个安排一份工作,很过分吗?你凭什么不管?”
陆振南沉声说:“你们家老大被安排到啤酒厂。他晚上值班的时候,偷偷地把厂里的啤酒卖了不少。被人家抓到了之后,赶出来,赔偿的钱是我出的。”
“你们家老二,去了印刷厂。晚上值班的时候,把人家印刷好的东西给烧了。这又是一笔钱,也是我拿的。”
“你们家老三,说要去读工农兵大学名额也是我帮你弄到的。可是你们家老三没读两天就被学校给开除了。”
陆振南沉声质问陆明全:“你说你还让我怎么管?”
“该说的话我都说了,该帮的忙我也帮了。今天大家伙儿都在这儿,我就把话都说明白了。从今往后,你们的孩子要是有出息,我能搭一把手的就搭一把手。如果你们的孩子不行,就算是求到我这儿我也不会再帮这个忙。”
陆振南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陆明全见状上前就去扯陆振南的衣服:“不行,你不能走,你告诉我这个小野种到底是哪儿来的?你儿子明明就已经死了,你非要弄一个来路不明的小野种,也不要我的儿子给你当儿子,是不是?”
“陆明全,那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不会连我的亲生儿子都认不出来。”陆振南脸色难看都不敢去看陆青野。
陆明全嗤笑:“你说他是你儿子就是你儿子了。我告诉你我们不认。”
“你认不认没关系。他是我儿子,又不是你儿子。”
陆振南力气很大,一下子就推开了陆明全。
陆明全瞬间急了跟他的儿子吼道:“你们把这个小畜生抓起来。好好的审问他,看看他到底是哪里来的骗子。”
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早有准备,瞬间把陆青野给按住。
孟晚棠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陆青野正要反抗,就看到一个纤细又熟悉的人影冲进来,他瞬间愣住。
万万没想到孟晚棠会过来。
孟晚棠面色冷然,二话不说就把手里的板砖砸了下去。
“松手,我让你松手,你听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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