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门外的凌霄应了一声。
凌霄的声音,陈安之自然是能听出来的。他把木盆儿放在屋檐下,暗想这个时候林初柳怎么会来?难道是伤口裂开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朝院门走去。待走到院门后时,便抽了门栓打开了门。他一开门,便看见了凌霄和卫谚,不过二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怪怪的?
“这大晚上的登门?不知所谓何事?”陈安之手把着门,看着他二人问道。
凌霄指着卫谚道:“他有话问你。”
“哦?”陈安之侧目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卫谚。卫谚上午的时候便来过他家看手腕,他若有话问,当时为何不问?非要等到晚上呢?陈安之觉得有些奇怪。
卫谚忙摆手道:“我并无话问你。”
林初柳既然敢带他来找安之,便证明她坦荡清白的。若他现在还问安之,林初柳是否有对他拉 拉扯扯?举止轻浮的缠着他?到时候丢脸的怕也只是他自己。
“哟!怎么这会子就没话问了?你不是听人说,我对他拉 拉扯扯,还举止轻浮的缠着他,认为我对他存了龌蹉的心思吗?如今他在你面前,你为何又不问了?你自该问当面问清楚,定了我的罪,抓我浸猪笼才是啊!”凌霄说话的时候,虽然语气十分平淡,但是却一直咬着后槽牙,全程冷冷的瞧着卫谚。
陈安之目瞪口呆的看着卫谚,没想到他们竟然是为了这事儿才半夜上门的。他呆了半响,才拧眉对卫谚道:“卫谚,如此荒谬的话,你怎么会相信?我与初柳之间是清清白白,坦坦荡荡的君子之交。她对我从来都是以礼相待,觉无半分逾越。而且,她是你的妻子,你怎么能因为他人的不实之言,便如此误会她?”
虽然他也明白,卫谚是因为之前被林初柳设计,让他不得不娶了她,所以他对林初柳十分不满,厌恶,心存偏见。因此他才会如此轻易的认定了,她对自己存了龌蹉心思。但是,纵使如此,在这件事儿上,他对卫谚还是有些失望。
卫谚羞愧得抬不起头,陈安之的话就如一个个巴掌,响亮的打着他的脸。他必须承认,因为他对林初柳一直以来都存有偏见,所以才会轻易的信了陈梨花的话,误会了她。
“抱歉,是我误会了。”他低着头朝二人拱了拱手。
“呵……”凌霄冷笑一声,声音无半分温度的道:“如果道歉有用?还要官府干嘛?”一句,‘抱歉我误会了,’压根无法平息她心中的怒气!
“……”卫谚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凌霄看向陈安之,朝他微微欠身:“不好意思,大晚上的打扰你了。”
“没关系。”陈安之有些心疼的看着凌霄。被深爱着的相公如此误会,她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我先告辞了。”凌霄说完,转身便准备回家。
一阵夜风吹来,陈安之忽然闻到一股血腥味儿。他借着月光仔细一瞧,发现凌霄右手的袖子上似乎有血迹。
“等等……”陈安之出声,忙从院内走了出来,快步走向凌霄。
听得陈安之叫等等,凌霄便停下了脚步,歪头瞧着他。
陈安之上前,一把抓起她的右手道:“你的伤口裂了。”
走近了他才看清楚,她的袖子已经被鲜血染红。流了这么多血,肯定是伤口裂开了,而她伤口裂开的原因恐怕也与卫谚有关吧!
听到陈安之的话,卫谚也仔细瞧着凌霄的右手,看到了她染上大片红色的衣袖。他忽然想起,方才自己把她从家中拉出来,便是抓的她的右手。而且她抓着自己来这儿的时候,好像也用的是右手。很显然,她的伤口会裂开,都是他害的。
“还真是。”凌霄看着自己被鲜血染红的袖子,十分平静的说了一句。可能是因为她太生气了的缘故,所以才没有察觉到自己伤裂开了,也没有感觉到疼痛。如今察觉到了,倒觉得伤口痛得有些厉害了。
“快随我进去吧!我给你包扎一下。”她的伤口都裂开了还流了这么多血,作为大夫的陈安之自然是不会就这么让她离开。
凌霄没有拒绝,跟着陈安之进了屋。卫谚虽然心怀愧疚,但是实在是没脸进去,便在门外等着。
已经准备安寝的陈大夫,听见敲门声,以为有人找他出诊,便穿戴整齐从卧房内走了出来。方出屋,便瞧见了与自家儿子一同走进院子的凌霄。
“卫谚媳妇怎么来了?可是你婆婆身体又不舒服了?”因为冯氏身体不好,时常发病,所以见凌霄这么晚前来,陈大夫便以为,凌霄是来请他去给冯氏看病的。
凌霄摇了摇头道:“不是,是我不小心弄裂了伤口,想让小陈大夫帮忙处理一下,才会在这大晚上的登门,实在是叨扰了。”
闻言,陈大夫仔细瞧了瞧凌霄的右手,瞧见衣袖上的鲜红,不由蹙眉训道:“你知道自己有伤,便要注意些才是。这伤口裂开的痛,可不亚于受伤时的痛!"
医者父母心,他最不喜的便是病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是我太不注意了。”凌霄十分受教的点头。
凌霄的态度,让陈大夫十分满意,他点着头对陈安之道:“安之,你快带她进屋好好包扎一下吧!”
“好的。”
于是,陈安之便带着凌霄去了药房。
陈安之让凌霄坐好,把右手放在桌子上,然后,便去找了治疗外伤的药来。他坐在凌霄对面,动作小心的解开了,凌霄被鲜血染红的纱布。
他把伤口周围的血迹清理了一下,然后撒上了药粉。药粉有些刺激,凌霄痛的倒吸了一口气。
撒完药粉之后,陈安之动作轻柔的包扎着伤口。伤口包扎好后,陈安之送她出了门,再三叮嘱她要好好吃药,并且一定要注意不要再把伤口弄裂。伤口反复裂开,愈合的缓慢不说,疤痕也会越来越严重。
凌霄出了陈大夫家,见卫谚还站在门外等她,她什么都没说,直接回了家。
到了家,凌霄也未开口说话,直接回了房间。
卫谚站在凌霄的房门口,抬着的手怎么也敲不下去。今日的事儿,的确是他错了,他想与她再赔个不是,但是却连敲门的勇气都没有。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放下了手,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两天,冯氏觉得家里的气氛有些怪怪的。明明这儿子和儿媳妇儿都在家里,可是她却从未听到二人有过任何交流。而且,她还总瞧见儿子,充满歉意的看着儿媳妇儿。
面对那样的污蔑和侮辱,凌霄已经完全不想搭理卫谚了。她现在只想好好赚钱,早日与他和离了。不然,指不定哪天?她就被他拉去浸猪笼了。
卫谚虽然一直想要郑重的跟凌霄赔个不是,但是她一直不搭理他,他压根就寻不到机会。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转眼,便到了林春生成亲的日子。
这天早上,凌霄和婆婆冯氏穿上了最好的衣裳,仔细的梳妆一番之后,带着一根银簪子和一匹细棉布去了虎头村。这匹细棉布,是冯氏添进去的贺礼。她得知凌霄要送一根银簪,想着这银簪虽然贵重,但是拿在手里太小别人也看不见。怕虎头村的人以为她们是空手去的,便又添了一匹细棉,反正她们家里也有多的。
二人赶到虎头村的时候,林春生从在王家迎了新娘子出来。林春生骑着一匹借来的褐色大马,穿着一身红色的喜服,整个人精神抖擞,意气风发的走在前头。他身后是一顶大红色的花轿,花轿旁边是带着红花的郑媒婆,后面是几个穿着红色褂子后生,吹吹打打的奏着喜乐。
看热闹的村民,也跟着后面走着,小孩子们蹦蹦跳跳的绕着花轿看好不欢喜。
看着迎亲的队伍,冯氏笑着道:“好热闹啊!”
凌霄也笑着道:“那是必须的,我爹娘第一次迎儿媳妇儿,自然是的办得热热闹闹的。”
可能是这喜庆的气氛感染了她,让她把这几日的不快,通通都抛到了脑后。
凌霄和冯氏,跟着看热闹的村民后面往林家走。因为村民们都盯着前面瞧,所以并未留意到她们。
花轿到了林家院门儿口,等在门口的林冬生便忙放了一串鞭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吓得小孩子们捂着耳朵跑到一边儿去了。林春生下了马,在郑媒婆的指示下踢了轿门。郑媒婆掀起轿帘,把穿着大红色嫁衣,盖着盖头的新娘子从花轿内牵了出来,让新娘子和林春生牵住了同一根红绸。
凌霄还是第一次,看到古时候的人成亲,觉得有意思得很。见一对新人,牵着红绸进了院子,她便也与冯氏一同走了进去。
“小妹……”院内招呼宾客的林秋生,瞧见走进院内的年轻女子和温婉妇人,带着些怀疑的唤了一声。这温婉妇人他是认识的,是卫谚他娘,他家小妹的婆婆冯氏。若不是因为认识冯氏,他还真有点不敢认,与她一同进来的年轻女子是自家小妹。因为他家小妹比上一次相见,又瘦了好多,富态的双下巴都快瘦没了。而且,眼睛也变大了,五官也变得立体起来,整个人看起精神靓丽,与以前相比都有点判若两人了。
听见有人叫她,凌霄循声望去,便瞧见了她四哥林秋生。
“四哥。”
四哥?院子里的宾客,一脸震惊的看着有些丰盈的年轻女子。这,是林家的肥猪女儿林初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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