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还在沈家当千金小姐的时候,她给芙儿想的未来夫婿,都是那种性情温和,很会包容的世家贵族的次子一类,这样她就不会有成为大家族宗妇的压力。
可现在,家道中落,还因为抛头露面的名声也不好听了,这婆家就更是难找了。
不过,她女儿还有一个最值钱的优点,那就是她年轻,美貌。
赵清芙说到做到,丢下盆里湿哒哒还没有晾起来的衣裳,就急匆匆地跑去常跟沈清姝碰头的街角,焦急的等着沈清姝的马车。
赵清芙又长大了一岁,十五岁了,即使家道中落,过上了贫穷寒酸的日子,可毕竟不是沈清姝当时被抛弃在赵家村的时候,会下地干活,晒黑了脸,粗糙了皮肤,她依旧白净,大眼睛长睫毛,腰肢细软,长得模样真是好看极了。
她躲在这里,却不知道因她长得好,来来回回凡事路过的人,眼珠子都忍不住她脸上看。
也是巧了,赵清芙在这里等人,赵振平从另一头走过,一眼就看到她的背影。
“这不是芙儿吗?她在那里干什么?”
赵振平跑去打听消息,他不敢去大牢里,就暗搓搓地跑去徐家的大门口,看徐兆通打算怎么做,张巧娘可是他的夫人。
结果一看,徐家被官兵围住了,吓得他远远就跑开了。
他原路返回,可不就立刻遇到了,在他离开没多久就出门的赵清芙?他暗暗躲在一边,看着她打算干什么。
沈清姝宝蓝色的马车徐徐行驶而来,赵清芙等的腿都酸了,见她一来,急忙扑了过去:“沈清姝,沈清姝?”
白芷见着是赵清芙,回头跟沈清姝禀告。
沈清姝揭起车帘,将赵清芙上下打量了一下:“有事?”
赵清芙连连点头:“有,有,有。”
赵振平远远地看着赵清芙不知道跟沈清姝说了什么时候,两人就去了旁边的一家茶楼。
赵振平急忙跟了过去,正想要进去,就发现沈清姝那个会拳脚功夫的厉害丫头就站在门口,自己过去,一定会被她看见。
茶楼里,沈清姝随意点了两样点心,一壶茶,就撑着下巴看着赵清芙:“说吧,什么事?”
姜氏担心她私底下叫女儿联系沈清姝的事情会被赵振平察觉,除非必要就不会主动找她接触。
看来这次她叫赵清芙传的话,很重要啊。
否则,一壶茶水她都不想给。
赵清芙眼神忍不住放在点心上看了好几眼,才看向沈清姝:“我,我娘说,你能不能先答应她一件事情,以后我爹不管做什么,她都会叫我告诉你。”
沈清姝一挑眉,这是张巧娘被抓了以后,赵振平急了,姜氏也急了。
姜氏这是想要在这里找一个答案,想让自己拉她一把跳出他们那个泥坑?
赵清芙等着看沈清姝的反应,结果她发现沈清姝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阴沉,目光冷冷的让人害怕。
她刚在嘴巴里塞了一块点心,被沈清姝这么一看,她连什么滋味儿都忘了。
“她如果愿意替自己赎罪,去官府告发赵振平谋财害命,到时候他们东窗事发的时候,我可以留她一命。”
沈清姝突然说道。
赵清芙傻了,等她反应过来,她猛地跳起来指着沈清姝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你!你说什么?”
“把这话带给你娘,她自己清楚。”沈清姝不会跟赵清芙多费口舌,起身直截了当的走人。
赵清芙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刚才她是做梦吗,沈清姝刚才说了什么?让娘替她自己赎罪?爹他谋财害命?
当赵清芙还在沈家当娇贵小姐的时候,视普通百姓为贱民,服侍的丫头下人那直接就是不当人,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自她随着亲爹赵振平等人,被赶出沈家的大门。
她真正离开深宅后院,走进市井,融入普通人群的时候,才知道朝廷规定了那么多的律法,谋财害命,那就是要偿命的,娘也要给自己赎罪,那等于是说她曾经也犯过法。
他们家现在无权无法,犯法是没有关系可走的,那就只能老老实实蹲大牢?!甚至会被砍头。
赵清芙脸色刷白,她想不到自己没爹没娘以后,还怎么在这个世上活下去,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颤巍巍地站起来,她要快点回去跟娘娘商量商量。
只是一转身,就见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人,带着一股子阴沉气,她下意识看去。
只一眼,她吓得魂飞魄散:“爹?”
她一声尖叫,看在赵振平眼里更是觉得是她心虚:“芙儿,你在这里干什么?”
赵清芙吓坏了:“我,我来找,找沈清姝。”
赵振平眸光一闪,再次逼问:“那你找她干什么?”
“我······”赵清芙刚要说话,就想起刚才沈清姝跟她说的那些话,她本能的觉得绝对不能跟她爹坦白,她爹杀过人了,沈清姝不会放过他,但是沈清姝可以有条件的放过她娘,她几乎立刻就靠拢向对她许诺下富贵将来的亲娘姜氏。
“我,我找她借点银子。”她低下头,两只手不安地捏着指尖。
赵振平眼里满是怀疑,这个事赵清芙以前就做过,他也默许过,大女儿赵清婉害过她,但是小女儿赵清芙严格说起来却没有过。
“真的?”
他也是沈清姝离开了以后才进了茶楼,根本就没有听到她们到底说了什么。
“真的,爹。”赵清芙话出口,心里也松了口气,对,就是这样。
赵振平眼珠子一转:“那你借了多少?”
赵清芙顿时咬了咬嘴唇:“没,没有借到,她不给。”
“哼!真是一个白眼狼!”赵振平狠狠骂道,白费他这番功夫,什么都没有落到手里。
赵振平恼怒地转身去了,赵清芙正准备离开,眼神留在桌上的两碟点心上,当即拿出手帕将点心都包了起来。
娘要是不吃,她也可以留着当零嘴儿。
赵清芙如今穷了,茶楼可不是她能消费得起的地方,当初在沈家当小姐的时候金尊玉贵的生活,仿佛是自己做的一场美梦。
白芷伺候沈清姝回沈家,忍不住问道:“大小姐,你觉得姜氏她会答应吗?”
让身为妻子的她,去官府告发自己的夫君谋财害命,成为背弃丈夫,并且会被市井百姓茶余饭后议论的话柄,姜氏她一定会觉得既惶恐又丢人。
这种事,一般的女人可真不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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