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受伤的狱卒已经包扎处理好伤口,中了毒的狱卒已经逐渐醒转,但是仍旧头晕目眩。
牢头请郎中帮忙给看看究竟是中了什么毒。郎中守着小药炉不动地儿。
“我就是个郎中,让我瞧瞧头疼脑热的还行,解毒,本大夫不擅于此道,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牢头唉声叹气,他已经跑去顶头上司那里禀报与求助,被骂个狗血淋头,灰溜溜地回来了。
上司说:“深更半夜的,你让我去敲谁的府门?一时半会的又死不了人,等明日回禀了大人,早朝之后,朝廷会派人来的。”
这些中毒的弟兄瞧着是无性命之忧,可是万一这毒对身体有什么后遗症呢?全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拖家带口的,能不着急么?
有人出主意:“听说摄政王妃擅长解毒,不仅是摄政王,当初肖王遇刺,中了刺客的毒,就连御医都束手无策,就是摄政王妃帮着给解的。”
牢头发憷:“人家可是摄政王妃,能帮咱们?”
转了两圈,又实在无计可施,还是转悠到了花写意的牢房跟前。
花写意正在眯着眼睛想事情,思虑怎么才能给富贵侯府再加一把火。
万一谢灵羽那里不答应,自己又该怎么办?
牢头走过去走回来,再走过去,来回跑了好几趟。
花写意终于发现了:“我又不会逃,你跟个毛驴拉磨似的一个劲儿地转悠啥呢?”
牢头见她终于跟自己主动搭话,跑到跟前,扒着牢房的门,腆着笑脸。
“王妃娘娘,小人有一事相求,可是又太过于冒昧,不知道怎么开口。”
花写意眼珠子一转:“说。”
牢头搓搓手:“适才那刺客逃的时候,不知道丢了什么玩意儿,突然炸响,伤了弟兄们不说,还有人中毒了,现在头晕脑胀的。郎中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花写意猜到就是这么回事儿:“不就是解毒嘛,小事一桩。”
牢头顿时大喜:“谢王妃娘娘,谢王妃娘娘。”
花写意挺痛快,装模作样地给狱卒望闻问切,要来笔墨,犹如鬼画符一般,写下方子。
“这里有些药不太好找,你派人去都城鬼医堂老号,将方子交给他们掌柜,让他们将这个方子上的药凑齐了,立即送过来。
若是药材不齐,就找他们陆管事,他会想办法。记得,报我的名头,好使。”
牢头千恩万谢,如获至宝一般将方子接在手里,立即命人连夜去砸鬼医堂的门去了。
鬼医堂的伙计被人半夜惊醒,一瞧是官府的人,敢怒不敢言。接过手里药方就着亮光一瞧,就皱了眉头。
“这谁开的方子?字迹这样潦草,都瞧不出是什么药材,怎么抓药?”
衙役也瞧不懂啊,还以为这专业的事儿就要专业的人干呢。
“这可是当朝摄政王妃亲自开的方子,说让交给你们掌柜,立即送到天牢。”
一听是摄政王妃,伙计吓了一跳,不敢说字写得难看了。眼瞅着天色就要亮了,赶紧跑去掌柜家里砸门去了。
掌柜捧着手里方子,翻来覆去地看也看不懂,难不成,里面有什么玄机吗?是想传递什么讯息?
勉强能辨认出其中的几个字,串联起来也没有一点头绪,更不用说按方抓药了。
掌柜自己拿不定主意,就按照花写意所言,去找了陆二。
陆二也紧盯着方子瞅,随口问掌柜:“王妃开这个方子,是治什么病的?”
“听说是昨日有人劫牢,临走之时丢下了什么东西,突然爆炸,然后几个狱卒全都中毒了。”
毒雾弹?
陆二一寻思,要真是为了解毒雾弹的毒,花写意为什么指定让狱卒到鬼医堂抓药?都快死的人了,还惦记这笔生意?
而且这也不是她上次给王府侍卫解毒的方子啊,那个方子自己专程问过,全都记录下来了。
他盯着方子左瞧右看,就看出来了一点端倪,心里猛然醍醐灌顶一般,狠狠地敲了自己脑门一记。
“我怎么就这么笨,没有想到呢?”
掌柜奇怪地望着他:“您看懂了?”
“懂了懂了,你等会儿,我把方子重新抄录给你,你按方抓药,给人送过去就行。”
掌柜心里还有点担忧,他早就听说自家堂主被抓了起来,不知吉凶:“那我亲自送过去,正好借此机会探望王妃一眼。”
“你可千万别!”陆二一口否定:“你家王妃能否走出天牢的大门,可就看你能否沉住气了。”
掌柜有点莫名其妙:“还请陆二公子明示,小人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陆二摆摆手:“你先回去,等我与王爷制定好计划,再去通知你。你只要别让人知道你跟王妃,还有本公子的关系就行,避嫌,避嫌你懂不?”
掌柜一听自己还能略尽绵薄之力,心里挺高兴,立即颠儿颠儿地回去了。
陆二脚下一拐,去了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
宫锦行正在翻阅以前的卷宗。
饭菜搁在一边,早就冰凉,没有一点热乎气了。
陆二上前,一歪屁股坐在了宫锦行的书桌上。
“别忙乎了,你家王妃自己想出办法来了。”
宫锦行愕然抬脸:“你去天牢了?”
陆二摇头:“不是你亲口说的吗,让我们刻意与王妃保持着距离,不能让谢灵羽太自信。”
“那你怎么会有消息?”
“这个醋你就别吃了。”陆二将手里花写意写的药方往宫锦行跟前一搁:“她命人送去鬼医堂的。”
宫锦行拿在手里,不觉就皱了眉尖:“这都写的什么?”
“上次她看出我祖母身体有恙,给开的方子。当时我们就这个方子讨论过半晌,所以我记得。”
宫锦行不说话,盯着方子瞧了片刻,猛地一拍书案:“我明白她的意思了。”
“这个法子可行不?”
“是否可行那要看老太君是否愿意配合了。”
“我父亲那里肯定不会通过的,此事只能瞒着他。我觉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实在不行我再耍耍赖,牺牲牺牲,应当没问题。”
宫锦行微微勾唇:“真是没想到啊。这次谢灵羽可是盯紧了本王手里的都城虎卫军,我正愁没有应对良策。写意这一计若是能成,只怕会令谢家人郁闷几天。”
“那我们就按此计划行事?”
宫锦行点头:“事不宜迟。上次谢灵羽一怒之下撤换了太医院院正,我让你安排的人这次该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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