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煦闻言微微一笑,歪着头,双眼赤红的看着蔡家人,仿佛自己不是站在满地鲜血中,却是在春日的花园子里赏花一般。
“过奖了,论歹毒,我还差得远。”
他这副模样,将蔡老族长看的双圆睁。
萧煦素来性情清冷,气质矜贵,是个朗若清风的君子。
可如今站在他面前的萧煦,却一身邪气,透着危险的气息。
再看满地蔡家人惨死的尸首和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奴婢们,蔡老族长声音颤抖,满心的不解:“你……你这是为何啊!”
蔡老族长无措的看着满院子的蔡家子弟,他们说话之时,又有黑衣人不断的将蔡家人的尸体往这里搬运。
很快,后院里就堆出了一座小小的尸山,足有四五十口,还有不少主子仆婢都被赶牲口一般,驱赶着带到了此处,一个个胆战心惊的抱着头蹲下。
眉眼含笑的看着蔡老族长,萧煦的脸色苍白,双眼却泛着红:“为何?蔡老族长,你不知道吗?”
蔡老族长瞳孔骤缩,不可置信的看着萧煦:“难道,你是为了楚氏一个女人?”
萧煦微笑着,“锵”的一声抽出了腰间佩戴的软剑,只见阳光下寒光一闪,一个方才想要上前偷袭的侍卫便被轻飘飘的一剑挑破了胸前的衣襟,被吓的面无人色的呆怔在原地,再不敢寸进。
“在你看来,楚氏不过是个女子,可在我看来,她却是我最要紧的宝物,你们蔡家想扶持出一个皇子,想扶持出一个皇后,那随便你们怎么去做,可这又与我们有什么相干?你们为何不肯放过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
淑贵妃的父亲蔡五老爷激动地道:“你别说的自己多高尚一般,你看看你今日杀了这些人,他们又知道什么?若论无辜,这些蔡家子弟大多数都是无辜的!”
“无辜?哈哈哈!”萧煦忽然仰天大笑,声音清越毫无温度,笑容骤然一收,眼圈却似染了血一般红,“他们吃的是蔡家的米,身体里流的是蔡家的血,蔡家得势时他们也借势横行,甚至还有人会残害同族陷害别人,他们哪里无辜!”
蔡七老爷脸色骤变。
一旁的蔡七太太想起死去的蔡王妃,禁不住呜咽起来:“我的女儿,我好好的女儿!你们作孽吧!作孽就报应到全家人的身上!”说着就要去拉扯一旁的蔡五老爷。
蔡五老爷的脸色涨成了茄子皮色,头发散乱,与蔡七太太推搡之下,头上的金冠也要掉不掉的歪在了脑袋一边,显得狼狈至极。
萧煦看着这些人在危乱之下的丑态,歪着头笑得灿若艳阳:“有趣,真该让皇上也看一看,为什么蔡王妃死了,蔡七太太伤心,会去拉扯蔡五老爷。为什么蔡七老爷就只在一旁攥拳头瞧着,也不上前去阻拦,嗯?”
蔡老族长捂着心口,差点被气背过气去,一手颤抖地指着萧煦:“你休要胡言乱语,你今日残杀我蔡家子孙,寒梅夫人和贵妃娘娘一定不会放过你!我蔡家可是皇上与六殿下的外家,你就等着死吧!”
“我自会死,我也死不足惜……”萧煦轻叹,“天下不公,你们为转移所有人的视线,做出杀害亲族的事反家伙给君澜,我不能护她已是无能,若没胆量为她出头,那岂不是猪狗都不如了?”
一面在蔡家人跟前踱步,一面把玩手里的软剑,就只见那软剑如同灵蛇一般,忽而柔软,忽而又绷直,将蔡家人看的心惊胆战,好像寒刃马上就要割破他们的喉咙。
“萧煦,你且收手,咱们还好商量,”蔡老族长见萧煦根本不吓不住,只得变了策略,放缓语气。
“商量?商量什么?我杀了你家了这么多人,你做族长的还能跟我商量?”萧煦眨眨眼,模样好奇,声音嘲讽,“还是说,我杀掉的这些都是蔡家的旁系,并不是本支的要紧人物,所以一切还有商量?”
“你!胡言乱语!”被说中想法,蔡老族长见旁系的幸存者正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当即勃然大怒。
“明白了,杀几个不重要的族人,还等于给你们家减少负担呢,蔡老族长心里是不是很欢喜?”
“萧煦,你休要再信口胡言!”蔡家死了这么多人,若能幸存,必定要全家人团结在一处才能兴旺,容不得这般当面挑拨。
萧煦却道:“不打紧的,萧老族也别担忧,我接下来不会杀旁支的人了。”
众人对上萧煦的视线,只觉得背脊发寒。
不杀旁支,那是要杀谁?
“世子,你今日已经露了脸,难道你当真就不为了你的未来考虑?你即便自己不再乎生死了,难道你也不再乎恭亲王府会否被带累?”
蔡老族长苦口婆心的为全家人博一线生机:“你若是肯现在放手,今日之事我必定会想办法为你周旋,保全你的生命,甚至还可以保全你的仕途。”
沉静的视线落在蔡老族长身上、脸上。萧煦并无表情,神色也有些木木的,像个精致的瓷偶。
他的沉默,让蔡老族长看到了一线希望,看来萧煦的态度也并非十分坚决,也是,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人会存心想要找死呢?
眼下不管是什么条件,只要能让萧煦收起那份将蔡家赶尽杀绝的心思,保存家人的生命,便是什么条件,眼下他也都是能够满足的。
蔡家五老爷与七老爷这时也明白了蔡老族长的意思,也紧忙开口劝说起来。
“是啊世子,你还未及弱冠,大好的年话,何必葬送在这样一件小事上?你今日人也杀了,气也出了,若是肯就此收手,咱们一切都好商量。”
萧煦看着他们为了生存下去,竭力游说的嘴脸,轻笑了一声:“就这么想活着?”
蔡老族长和嫡系本支的主子们脸色都很急切,却又不想在人前表现出自自己的是想法,尤其是这么多吓人还瞪大眼睛看着,若贪生怕死,难免将来被人说嘴。
萧煦抬起手腕,银光闪闪的软剑一抖便绷直成尖锐利刃,剑尖一指站在一处的蔡家众人,声音轻柔的道:“留下蔡家老族长,其余人,杀。”
“是!”
霍叶青、张礼为首的黑衣蒙面人高声应是,率众而上。
“萧煦,你疯了!”蔡老族长惊恐万分的望着依旧一身白衣,仿佛不染尘埃的人。
萧煦将软剑收回腰间,负手站在原地,面带微笑地欣赏着蔡老族长的表情:“你们嫡系这些人,有几个是无辜的?若说我疯了,那我疯了便是。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你好歹是皇伯父的外公呢。
“你不是为了自家子孙的利益,不顾他人性命吗?那我就让你看着你的子孙都死在你面前。你不是要蔡家嫡系本家发扬光大吗?那我就让你这个行将就木的老者眼眼看着嫡系后继无人。你蔡家想要的,我让你一样都得不到!”
“萧、煦!”蔡老族长愤怒大吼。
蔡家的拳师和护卫用尽全力,但毕竟不是张礼、霍叶青等人这般训练有素。很快就都不敌,可是萧煦却并不杀他们,就只对准了蔡家嫡系的几人动手。
淑贵妃的父亲一剑扎进后腰,蔡王妃的父亲被当胸横砍一刀……
这些事一件件的发生在蔡老族长的眼前,他想扑上去救人,却谁也救不了,萧煦带来的人甚至怜惜他这把老骨头,还将他直接搬到了女眷们尖叫躲藏的那一堆人里。
杀这么一群人,甚至比杀猪还要容易一些,不过眨眼功夫便杀完了。
萧煦一摆手,黑衣人们便有序的撤到了自己的身后。
蔡老族长双眼呆滞的看着满地横,看着抱头痛哭都不敢哭出的全家女眷,一次次的问自己:“做梦吧,这是做梦吧……”
“当然不是梦,”萧煦好心的告诉他,“这现场我就不处理了,你们家这么大,仆从多,旁支还省了那么多的人呢,就自个儿慢慢收拾吧,对了。”
萧煦踏着满地鲜红,脚步声都带出几分“啪嗒”的声音,闲庭漫步一般走到蔡老族长跟前。两侧的仆婢和蔡家人早就吓的惊叫连连,四散躲藏,就连蔡老族长都没人搀扶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动作温柔的将老人家扶起来,萧煦微笑着道:“我建议你,若是要告诉皇上今日的事,这些大可以不用收拾,皇上来,你就说,是我恭亲王世子萧煦做的,什么罪我都认。”
蔡老族长已经抖成了筛子:“你,你……”
“哦,对了。”萧煦歪头一笑,甚至还有几分早年他装傻时的纯真气,“也劳烦蔡老族长代为给淑贵妃娘娘传个话儿,您就问问她,到底是她先做皇后,还是她全家先死光?呵,我这个杂种不才,不知道做的她是不是还满意。”
夕阳西下,晚霞绚烂的光落在满地鲜红上,透出几分诡异妖冶之气,萧煦轻笑了一声,拍拍蔡老族长肩头的灰尘,转身潇洒的离开,依旧是一身白衣,不染纤尘。
“快,入宫,告诉娘娘,告诉皇上!”蔡老族长大吼了一声,忽然双眼一翻晕了过去。全家仆婢像是忽然从静止的画面中活跃起来,场面瞬间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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