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动静,端漠皇自然听到了。
他撂下听到楚哲成声音就黑了脸的太后,大步走出去。
“闹什么!这里是皇宫,不是你楚王府后院!真是半点规矩……”
后面的话再看到地上惨兮兮的楚哲成后哽住。
端漠皇眼皮突突直跳。
“还愣着做甚,快把这个不嫌丢人的孽障扶到御书房!”
“我不起,我丢什么人?我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更没逃狱伤害朝中重臣。”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人哪里不知道他是为什么来的。
顾太傅眼里有了柔色:“你先起来。皇上视楚王为手足,你父亲受伤,皇上也忧心。淮褚一事,刑部大理寺会尽快将人揪出来。”
楚哲成捂着胸口。
“揪?刑部都能让人跑了,谁知道是不是背地里有什么勾结,我如何能信啊?”
刑部尚书一听这话,连忙朝端漠皇跪下:“臣惶恐。”
楚哲成:“你是该惶恐,长得一看就不是好人。”
“还有驿站的事,刑部大理寺也查了,可有查了什么?之前刺杀周璟的黑衣人至今无所获,他们堆积的事一桩又一桩,可见没什么本事,我还能指望他们?”
大理寺卿跟着跪了下来:“是臣无能。”
楚哲成哼一声:“今日,我便是大逆不道,皇伯伯要罚,我也认了,左右不过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我今儿是让您做主的,您要是不答应 我就不起来了。”
端漠皇抬步朝他走去,黑眸沉沉。
“你想让朕做什么主?”
楚哲成无畏:“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将淮夫人和淮萱赐死。”
“不成!”
太后大步出来。
“她们母女已定流放。”
“哀家知淮褚伤了你父楚豫,可冤有头债有主,你若要处死淮褚,哀家绝无二话。为何要杀害无辜之人?”
什么定不定的?不就是端漠皇的一句话么。
真!男人:“淮褚没抓到,您自然能说的这么好听。”
“无辜个屁!淮夫人生下那个孽障,她就有罪!淮萱和淮褚是兄妹,那她就该死!”
太后气极:“你简直是——”
楚哲成:“要我说,淮家的事太后您还是别插嘴的好!就你那点心思,我这种纨绔都看出来了,避避嫌,就当给您的孙子周璟积福了。”
端漠皇斥:“住嘴!太后面前,你岂能放肆!”
楚哲成安静了一下。忽然哇的一下哭了起来。用手捂着小腹的位置,比划了一下。
“皇伯伯!您是没瞧见,我父王这个位置有那么一个大窟窿!我害怕啊!”
“您怎么还凶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平时疼我都是假的。”
“我父王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至今还昏迷不醒。”
端漠皇能和这么个玩意说什么!
他的脸越来越沉。
“我不管!别和我讲道理!我被养歪了,我人品不行,我还无耻。是!我是楚王府的独苗苗!可我再尊贵有什么用,谁让我的姑母不是太后!”
楚哲成:“对了,我还要血燕。”
端漠皇身边的公公讪笑:“小王爷,这血燕宫里就得了一些,全给了椒房殿还有熹贵妃娘娘那里,再没了。”
楚哲成:“那就让熹贵妃让给我啊!她爹又没被捅!”
————
锦园。
柳老太将饭菜装入食盒。
她忧心忡忡。
“衍哥儿还没回来,也不知怎么了,我这些时日心里慌得很,时常梦到你死去的姑母,便让你阿娘做了些他们兄妹爱吃的饭菜,莺莺,你帮祖母跑跑腿,去看看你表哥。”
柳莺莺温婉地接过食盒。
“表姐前几日还让暗香过来传话,说澄园蒙时大夫在给表哥调理身子,让咱们莫挂心。”
“如何不挂心?我就你们这几个心肝!”
“快去,早去早回,莫让饭菜凉了。”
另一处,邵阳在名下茶楼喝茶。
她妆容精致,神情淡漠。
对面坐着的是顾文礼。
顾文礼拘谨异常。
“我……我不知今日家中安排相看喝茶的小姐是公主。”
邵阳身子往后靠。
她是姜荞约出来的。这么多年的手帕交下来,邵阳清楚姜荞绝对不会不顾她意愿如此,若是顾家有意,姜荞会至少会在她这边透个底,想来相看的事,是母后授意的。
她神色平淡:“知道是本宫,你就打算放本宫鸽子吗?”
顾文礼微愣,琢磨着邵阳的意思。
“……不敢。”
邵阳:“你如今几何了?”
“23了。”
“也难怪你家这般急。”
顾文礼腼腆的笑笑:“是让长辈操心了。”
邵阳:“顾二公子可有心仪的小姐?”
顾文礼摇头。
他在衡榆书院多年,书院都是些读书人,便是一年里头都见不到姑娘家。
他更是一心读书,从未分心过。
“那你可知本宫为何至今没嫁吗?”
“不敢妄论。”
她冷淡地笑了笑。
顾文礼见状,小心翼翼的问:“公主是有心仪的男子?”
邵阳却是起身:“今日的茶水全当本宫请顾二公子了,本宫还有事,就先告辞。”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喧嚣。
“出来!你家马车将我传家宝手串的一颗珠子踩碎了,这件事,就说怎么赔偿吧!”
柳莺莺下了马车,她身姿娉婷,模样娇美。
车夫为难道立在一旁,小声道:“表小姐,这人的手串突然散落一地,珠子指甲盖大小滚到街上。小的……小的如何能注意。”
柳莺莺抿唇,她看不出这手串能不能当传家宝,更没经历过这些,又怕给表姐表哥惹事,可踩碎是事实,难免有些慌。
她怯怯问:“你要多少钱?”
满脸横肉的男人一脸凶意,等看清是还是个漂亮小姐,眼睛都直了。
因为守孝,柳莺莺穿的很素,头上也只用了根柳父亲手做的木簪。
一看就是没什么身份,还能欺负的。
“不多,一千两。”
柳莺莺惊愕:“只是毁了一颗,哪里用得着这般贵?”
“我的珠子是祖传的!我说是一千两,就是一千两!你别是不想赔想赖账吧!我告诉你我舅父可是荣安侯!”
柳莺莺出门没有带银子的习惯。她努力从怀里掏了掏,然后掏出了十文。
莺莺很愁。
下一瞬,手腕被男人扣住。
“不过,你若跟了我,这件事就算了。”
“放肆!”
车夫刚要上前,就被男人身后的一群小厮按住捂住了嘴。
柳莺莺面色煞白,努力挣扎。她鼓足勇气。
“我……我表姐是……”
话还没说完,就听一道冷漠的嗓音。
邵阳也不知在茶楼门口看了多久了。
她红唇微动,冷漠轻蔑:“把他的手给本宫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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