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抽调各县市交叉检查的方式龙自扬还是同意的,毕竟全省一百多个县,要让他们下到每个县走一走,都至少要一个半月,更别说走村入户去搞调查了。
但是却有的调查员在调查之前接到了县里主要领导的指示,一定要查出某个县市的问题,因此调查又演变成了县市之间打击报复的利器,这就让龙自扬不敢苟同了。
“自扬,你在想什么呢?”周玉梅看了看略显疲惫的龙自扬,柔声道。从来没听说龙自扬说过一声累,也从不听到他报怨过什么,对于他那种积极向上的态度,周玉梅也觉得佩服了。
其实周玉梅知道,服下一粒春药的人,药效完后起码要休息上三天精力才会恢复,而他却服了三粒,还仅仅是眯了一会儿,这是人吗?不是他不累,是他有高度的事业心和责任心。
“你说什么啊?听不太清楚,再说一遍!”自扬?她叫我自扬啦?龙自扬压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龙自扬书记,你药性又发作啦?”周玉梅笑了笑。
“不,你刚才喊我什么了?”
“龙自扬书记!”
“不,没姓,更没有职务!”
“重要吗?”
“非常重要!”
“自扬!你累吗?”
“哎!哎!哎!”龙自扬激动不已。
“你,你,别碰我,在开车!”
“我开下车窗,透透气!”龙自扬放下了车窗。一股风带着雨打了进来,龙自扬被呛到了,忍不住咳了一声。
“没看到外面下大雨吗?自找苦吃!”周玉梅轻喝一声,把车窗关上了。
“哦!没想什么!”虽然挨骂,但龙自扬心里是温暖的,他看了看周玉梅,只觉得她开车的动作非常潇洒,样子也妩媚极了,越看越是舒服,嘿嘿,真没想到,仅仅一二十分钟,自己就体验了一把冰火两重天。
“嗯,你没想什么是不可能的!”
“想,可能是想那些没用的吧,所以想了也是白想,干脆就别想了吧!”龙自扬再一次瞟了瞟周玉梅那鼓突突的胸,心一怵,赶忙把目光看向车窗外。
“是啊,想也是白想,你说调查组的他们这么来挑毛病为的是什么呢?挑出来了让带队的组长高兴啊!”
“玉梅站长,可不带这么说检查组的!”
“哼,那是你没参加过检查,你不知道里面的黑幕,黑着呢?”
“你是说你参加过!”
“嗯,前年参加过一次,去年再抽我,我请病假不肯去了!”
“呵呵,是红包拿得手打颤了吧!”
“鬼!一般调查员别人哪可能给你打红包啊?”
“不可能吧?比如你调查出了问题。”
“那你也不敢拿啊,拿了人家的手短,你不可能给人家消化问题啊!”
“不交上去不行?”
“呵呵,你就不知道了,不查到问题那会挨组长批评的。批评还好,明天一组的任务都落到你头上,不见问题不撤走,你受得了吗?”
“那带队的组长也是!查不到问题不是刚刚好吗?”
“好什么好?问题不出来,组长还拿什么和县里的领导去‘谈条件’?”
“谈条件,什么条件?”
“就你刚才说的红包啊,”
“这我就不懂了,组长那么大胆子,他就能消化了调查出来的问题?”
“自扬,你蠢啊!”
“嗯,这方面我是反应比较迟钝!”
“组长当然不同了,调查员把问题交给他汇总之后,难道调查员还敢去问他问题交上去了没?所以啊,把不把这些问题交上去,怎么交?交哪些?这就是他的权力范围了,他就可以根据县里给出的条件来选择了,只要不影响到验收结果,不影响到县里的一票否决,他有什么不敢的呢?”
“是啊,这叫灯下黑,处长的权力太大了!”
“就是,体制问题造成了绝对权力,只要有了绝对权力,便能游离于监督之外,腐败想不产生也不可能的了,你看看那些处长,下到县里一个个牛逼哄哄的,没有县长书记亲自陪同,他们牛尾巴都翘老高的了。自扬,羡慕吧,羡慕就好好干,争取也去省厅混个处长,下来也耍一把牛逼!”
“我?玉梅站长,你别开玩笑?”
“玩笑?你不觉得你很有潜质吗?”
“玉梅站长,你干脆直接批评我溜须拍马得了,可是你要理解,我一没权,二没势,就一个农村出来的草根,想要在仕途上混,不得不那样做啊!”
“这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米娟还说你麻将打得不好,也不知道是哪颗眼珠子被蒙住,竟然让你给骗到了!其实你就是个麻将高手!对方,下方手里有什么牌,要什么牌,你都猜得到…”
“你怎么看出来?”原来在县委办那段最失意的时间,龙自扬除了上班就是打麻将,因为那时的心情非常差,所以龙自扬也特别在意输赢,练就了他一手过硬的麻将技术,基本上能够想赢就赢想输就输的水平。
张书记的麻将技术很糟糕,但他是一个十分好强的人,所以龙自扬只能装做不会打,但他知道张书记的牌,只要张永中的牌听胡了,他就把他要的牌打出去,一打就点炮。
不过他每次都笨手笨脚的,而且演得非常逼真,但周玉梅还是觉察出来,这让他有点奇怪。
“我看你的眼睛,只要抓到麻将的时候,你的眼睛就特别明亮,你别说小学时候就会打了,说你是胎教我也会相信,就那技术,没有七八年的功力是很难做到的,不过你啊,就没想到还有一个我,周玉梅,在你要给领导献殷勤的时候,却让我占了先,呵呵!”
“是啊,本想给张书记点的炮,却点了你!”
“你这叫该死!”
“这…”
“我就看不起你这点,当然了,也没有什么错,和领导在一起,不说捧捧,就是让领导高兴一下也是应该的呀,但是我就不是那么想的,既然是娱乐,那就应该是平等,和张书记打麻将一样,就算他是领导,但在我眼里,他也就是我的对手,如果他让着我,我会感觉到他看不起我,将心比心,所以打麻将的时候,我都是认认真真的,对谁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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