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我的目光就落到了唐海的身上。
这唐海开了一家农家乐,这些东西,农家乐里面一抓一大把!
“唐老板,跟我走一趟吧!?”我立即就说道。
唐海这才回过神来,哆嗦了一下说:“好……好……”
结果陈瞎子却瞥了他一眼,忽然道:“十六,你不能跟他去,他走不出这条路。”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刘文三这年纪不小,还做种的,和前面码头边上的河鲜排挡老板娘,有点儿不清不楚的关系。”
“你在那里,应该能弄到东西来。”
陈瞎子这一番话,顿时让我一拍脑门!
对啊!那大排档里头肯定有这些小三牲的祭品!
可陈瞎子说刘文三是做种的……我也尴尬得不行。
这话就太明白了,刘文三男女关系太乱,四十多岁了还是风流债不少。
至于唐海这人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他肯定有问题,也懒得多问多管。
转身我跳下了码头,匆匆地朝着另一个刘文三停船的码头跑去。
这会儿天色已经很黑了,路边隔好远才有一个路灯。
我一边跑,一边忍不住去张望江面,果然和陈瞎子说的一模一样。
竖尸太多了,密密麻麻的,挡住了竹筏回来的路,开始还能动两下,到现在只剩下僵持在原地无法寸进。
照这样下去,非得把刘文三困死在江面上。
路上并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也没有别的阻碍。
我感觉应该这就是寻常夜路,没有鬼想上来拦我,我也没有拉着尸体有关。
否则的话,夜路就见鬼,这世上那么多人半夜活动,不得早就死光了。
我跑得很快,十来分钟后,总算到了有河鲜排档的那个码头。
这会儿快十点钟了,大排档里头还有不少客人。
做水上生意的商贾,捞鱼虾的渔民,还有一些晚上吃河鲜的普通顾客。
风韵犹存的少妇老板娘来回进出厨房,端着热气腾腾的菜品,喜笑颜开。
我气喘吁吁地走了过去,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胳膊。
吓了她一大跳!
“老板娘,我要一坛白酒,一只活鸡,活鸭,还要一个大的猪头肉!要快!”
我声音也很沙哑,上气不接下气。
少妇老板娘诧异地看着我,然后说道:“你是那个罗……罗十六?大半夜的,整这些东西干啥?”
我心头一喜,这老板娘还认识我,那就好办了。
“文三叔在江上出事儿了,我得带这些东西过去,不然他上不了岸!”我马上就说道。
结果少妇老板娘面色一沉,她眉头紧缩,忽然说了句:“真是老刘让你来的?”
我心里头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点点头。
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可不是刘文三让我来的,而是陈瞎子啊!
就是这片刻之间,少妇老板娘的脸色又变了,明显要说话。
我就赶紧解释道:“跑得太急,弄……弄错了……不是文三叔,是陈叔!”
“哎哟,我也不好和你解释陈叔是谁,总之他让我把东西带过去!不然文三叔上不来岸!”
说话间,我就指着阳江的江面。
虽然这一处的码头距离那边很远,波涛很平静。
但是隐隐约约还是能看到,水面上若有若无地有一些浮尸,诡异地朝着下方飘去。
甚至还有一簇簇头发飘在水面,也朝着下游而去。
这会,也有一些渔民眼神不怎么和善地看着我。
他们端着酒杯,吃着花生,神色之中却带着几分冷意。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里也有一些刚才看着我们下水的渔民!他们也骂过刘文三,刘文三还回怼了回去。
“我就说,老刘怎么可能让你来拿三牲,他是发过毒誓,不会给阳江的河神祭祀,你回去吧,他命硬得很,死不了。”
少妇老板娘忽然说了一句,然后就挣脱开了我的手。
扭着纤细的腰肢,又去给客人上菜。
我却听懵了,马上就急了眼。
“姨!你可不能这么整啊,文三叔这回在江上呢,满江的死倒都围着他!陈叔说他把事情搞大了!必须要守一次规矩,不然会要了他的命。”
“你和他关系应该也不错,不能看见他出事啊……”
少妇老板娘却秀眉紧皱,瞪了我一眼:“叫什么姨呢?谁长得像是你姨了?!”
我:“……”
“姐……那我叫姐行不?”我苦着脸说道。
少妇老板娘没有回答我,而是瞥了一眼阳江,忽然说了句:“阳江的河神不是东西,现在都压着我儿子在江堤下面,不让他上来。”
“刘文三发过毒誓,这辈子再也不给河神上供,他捞阳江的尸,换真金白银的钱,我守在阳江边上,就是想等有一天能看到我儿子的尸体。”
“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想来是看不到了。”
“即便是我让你把东西带回去,刘文三也不会上供的。”
她说着一番话的时候,眼眶略有几分泛红。
我却听懵了,也怔住了。
这一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陈瞎子说刘文三这一辈子都不懂规矩,甚至上一次他这样说的时候,刘文三还一脸笃定,并且指着陈瞎子的鼻子骂。
说他半根鸡毛都不会给阳江的河神,就算是要搭上命去捞尸,也不会送神一次!
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曲折……
这少妇老板娘的儿子,和刘文三有什么关系?
犹豫了一下,我正想发问,她却递给了我一样东西,说道:“你拿着这个去,你告诉刘文三,上得来,这钥匙老娘给他,上不来,就丢河里头给他做祭品,老娘逢年过节,会带着男人去给他上香的。”
少妇老板娘递给我的,赫然是一把钥匙。
只不过钥匙明显有些年份了,上面还有点儿锈迹。
灯光和月光之下,略有一层黄绿色的反光。
她又一次转身去忙活了,明显,大排档里头还有其他的服务员,也隐隐警惕地看着我,就像是怕我要闹事似的。
时间又耽搁了几分钟,我不敢多停留了,赶紧回头往跑回去。
脑子里头思绪乱得厉害,这刘文三和河鲜排档老板娘的关系,简直是剪不断理还乱,难道说,他有个儿子?就是和这老板娘的?
要真的是这样,这些事情就说得通了……
我攥紧了钥匙,这一次跑得更快。
回到下游码头的时候,刘文三还是在阳江中间。
这会儿我才发现,几乎都看不到竹筏了,密密麻麻的死倒脑袋挤着,竹筏都快散架。
陈瞎子皱眉看着我:“三牲祭品呢,酒呢?”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没拿回来,我也来不及和陈瞎子复述那些话,毕竟也算是别人的隐私。
走到码头边缘,我扯着脖子,挥着手上的钥匙冲着刘文三大吼。
“文三叔!我去了一趟河鲜排挡!老板娘说,你要是能活着上来!这钥匙给你!”
“要是你上不来,就让我丢给你做祭品!她还会每年带着男人来给你上香!”
我感觉都快吼破音了。
江上的刘文三忽然也嚎了一嗓子:“操!十六你怎么去找那娘皮了!谁说你文三叔上不来的?!”
“文三叔就是在水面上溜达,淘淘神!”
明显,刘文三的话语中都有几分惊怒了。
我心头狂跳,定定地看着刘文三。
随着水下的死倒越来越多,我心里头也越来越觉得不安全。
下一刻,刘文三忽然将手里头的竹竿,往回一缩。
那具被挂着的女尸,顿时就落到了他的手上。
隔得远,我也看不清他的动作。
不过一瞬后笔挺的女尸,头忽然往后一折,接着身体也折了一下,直接叠成了一块,落在了竹筏上。
紧跟着刘文三手中的竹竿,啪啪朝着水面两抽。
那些头发硬生生被他抽开。
接着刘文三又抓起了那女尸,忽然拿出来一个打火机,啪嗒一下点燃了一点儿火苗,不停地炙烤女尸的下巴。
这一幕格外地森然诡异。
女尸此刻的身体早就被他折断了骨头,看起来恐怖无比。
死倒的头发,正在逐渐朝着竹筏汇聚。
我视力不算差,清晰地看见随着炙烤,女尸的下巴位置开始流淌起来了粘稠的尸油。
吧嗒吧嗒地落在水面上。
也随着尸油的滴落,死倒的头发,竟然开始下沉了……
随着肉眼可见的速度,江面上空无一物……
刘文三这才开始撑竹筏,朝着岸边而来。
我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陈瞎子却从三轮车上下来,他背着手,锁着眉毛。
狼獒也忽然抬起头来,它嘴皮正在不停地抽搐,甚至有种龇牙咧嘴的感觉。
很快刘文三就到了岸边,他随手一甩,尸体就到了码头上,接着他也跳上了岸,而那竹筏也在这最后,直接散架,沉进去了阳江里。
“水猴子的尸油,加上了补阴散,倒进阳江虽然很伤,但好歹有所弥补。”
“你直接炼尸煞的油,死倒是惊退了,可下一次再下阳江,却没那么容易了。”
“这油太凶煞,而且你也折寿。”陈瞎子声音很不好听。
刘文三耸了耸肩,从我手里头把钥匙拿过去,在陈瞎子面前晃了晃。
“陈瞎子,你也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你女人说等你死了,找其他的男人,还要来给你上坟,你心里头啥感受?”
“反正老子命硬,这阳江奈我不得!也是我不想做得太狠,不然那些死倒,今天都要折在我手里头!”我心头又是一紧,也不觉得刘文三在说大话了。
可偏偏就在这时,那唐海忽然跑到了尸体旁边,伸手去她身上摸索了起来!
我面色微变,陈瞎子忽然厉声喊了句:“不要碰她!”
不过,陈瞎子明显喊得晚了,唐海也很直接,压根没有听陈瞎子的话!
直接就拉下来了他老婆尸体的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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