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霜查探了两天,却是一无所获。
凌沐妍这两晚却是睡不好,夜里睡不踏实,生怕那贼人上次没得手,很快又回来。
青霜也提高了警惕,不说她在外间守夜,还特地安排了两个小丫鬟在半夜的时候轮流来瞧一瞧。
如今内外防备之下,却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越是平静,凌沐妍越是紧张不安。
等第三天的时候,言恒这才现身,看见她满脸憔悴的样子不由皱眉:“这是怎么了,一个小小的贼人罢了,就把你吓成这样?”
凌沐妍叹气道:“我只是担心对方已经知晓言公子的下落,这是打算把你抢走的。”
言恒叹了一口气,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乌发:“那人抢走了我,你再夺回来不就好了。”
“就怕不知道究竟是谁偷走的,茫茫人海,我要去哪里找言公子?”凌沐妍越想越是担心,只是黑珠子不放在身边不放心,放在身边也更不放心:“说起来,那晚上贼人在我身边摸索却找不到黑珠子,究竟是何故?”
“这是遮眼法罢了,雕虫小技,所以你根本不必担心。”言恒感觉掌心下的触感不错,又揉了两把:“好好睡吧,对方不管是谁,哪个都抢不走我的。”
有他这句话,凌沐妍才算是放心了,躺下后就有些倦意,嘀咕道:“言公子怎的这会儿才出来,早些告诉我,我也能睡得好一些。”
言恒自然不会说,他在黑珠子里看凌沐妍为自己担心,又恨不能随时随地带着黑珠子的模样实在有趣得紧,这才拖到此事现身:“睡吧,我这里陪着你。”
凌沐妍眼皮耷拉下去,积累了几天的困倦瞬间涌了起来,眨眼间就沉进了黑甜的梦乡之中。
言恒看着她侧身蜷缩在一起,就知道凌沐妍在梦里也睡不踏实,顿时有些后悔。
早知如此,他该在那晚就现身,没必要让这丫头担心得寝食难安。
只是看着凌沐妍如此害怕丢失自己的模样,言恒实在是不愿意这么早出来。
凌沐妍一觉睡了足足一天一夜才醒来,把青霜给吓坏了。
她笑道:“这几天没睡好罢了,才睡得久一些。”
青霜送来好克化的饭菜,又道:“云公子派人来问了问,听说姑娘一直睡着没醒来,急着要请御医过来瞧瞧,被奴婢勉强劝下了。”
凌沐妍要是再不醒来,估计云公子就得请好几个御医过来别院看病的。
闻言,凌沐妍不由一愣:“云公子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
“依奴婢看着,云公子是真担心姑娘的。”青霜说着,倒是有些含糊:“云公子派来心腹小厮,若非不好亲自登门来,怕是早就来了。”
到底是年轻公子,三天两头跑到一个未出阁姑娘的住处来,总是不妥,没得坏了凌沐妍的名声。
“云公子对姑娘很不一般,姑娘当局者迷,倒是没能瞧出来。”
凌沐妍明白青霜的话中有话,却并不赞同:“云公子出身不一般,又是大相师的徒弟,怎会看得上我这么一个小城出身的普通丫头?不过是如今大相师对我颇为欣赏,作为弟子也顺着师傅的意思多照顾我一些而已,你就不必多想了。”
青霜并不赞同,只是见凌沐妍压根没这样的意思,就明白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既然如此,她倒是很不必多提的。
只是青霜忍不住问道:“那晚贼人究竟有没偷走什么东西?”
凌沐妍想说对方什么都没找到,只是又不能说要偷的是自己藏下的黑珠子,胡乱答道:“丢了云公子送的那一盒子玉石。”
“贼人居然是为财,”青霜却觉得奇怪,毕竟凌沐妍不像是大富大贵之人,别院又有许多护院守着,究竟谁要冒这么大的险,为的就是偷一盒玉石?
青霜没打探到什么,凌沐妍就直接在院子里四处走动,瞧了瞧这些下人的脸色。
一个个没什么异常,瞧着不像是有内鬼的样子。
只是不等她找到什么可疑之人,云公子却急急登门来了,看见凌沐妍,也不管什么男女大防,上前就抓住她的手腕上下打量:“姑娘可是伤着了?为何别院遭了贼,却不派人跟在下说一声?”
凌沐妍忽然被他抓住,一时不查,倒是愕然。
听了这话,她退后一步,把自己的手腕抽了回来,平静地答道:“没丢什么要紧的东西,只是云公子如何知晓的?”
凌沐妍环顾一周,想着该是院子的谁给云公子报信了。
见状,云公子歉意地道:“有个伺候的丫鬟无意中听见姑娘和青霜说的话了,知道府上遭了贼,回家跟老子娘提起,几人一对付,就打算跟大相师偷偷禀报去。”
“别院给了凌姑娘,这里的下人就该认姑娘是唯一的主子,这样吃里扒外的东西,在下就擅自派人给抓起来了,倒是没事先问过姑娘,还请姑娘原谅一二。”
凌沐妍倒没想到自家院子里出了个想要报信的丫鬟,居然正巧被云公子发现了。
或许他早就让人盯着别院,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就知晓了。
她不由皱了皱眉,这样被人盯着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云公子说得哪里话,多得公子,这才没走漏了风声。”
若是其他人发现了,这事早就瞒不住了。
如今风平浪静的,也就云公子知道,该是知晓的人多嘴一二,就被云公子给抓起来了。
“凌姑娘不介意,那是再好不过了。那几个下人在下也没擅自处置,就等姑娘的吩咐了。”云公子看出凌沐妍有些不高兴,他确实只是好意,才把那些下人给捉起来的。
云公子比凌沐妍要明白得多,这些人明面上是因为别院一并赏给凌沐妍的,未必真心认她做主子。
平日规规矩矩就算了,一旦出了事,只怕就有人会露出马脚来。
正好被他拿住,用来杀鸡儆猴。
就算不能让别院的下人对凌沐妍忠心耿耿,起码不会轻易背叛她。
见凌沐妍并不领情,云公子只是笑笑,他原本也没想要凌沐妍感激报恩的意思。
这只是他想做的,所以就做了。
“这下人在别院呆不住,云公子索性把人带走就是了,很不必再把人送过来了。”凌沐妍蹙眉,对处置这几个人也十分棘手。
若是处置重了,以前到底是伺候大相师的下人,传出去大相师怕是要不高兴的,对自己也有不满。
若是处置轻了,别院伺候的下人以后更加难以管束,这不是她想看见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把下人交给云公子来教训,毕竟他是大相师的高徒,替师傅教训一下不听话的下人倒没什么。
云公子欣然答应下来,巴不得替凌沐妍代劳:“在下明白了,这些人确实很不必让姑娘亲自教训,没得脏了这双手。”
他又问起究竟丢失了何物,知道是一盒自己送的玉石,云公子笑道:“回头在下就让人再送一盒玉石过来。”
“不必了,既然丢了,说明这玉石是不能留下的,没必要再送来了。”凌沐妍摇摇头,之前收下是因为想让言恒尽早恢复,他既然已经恢复好了,就很不必再承云公子的情。
见她面上坚决,云公子有些不痛快,还是应了,忽然说道:“这几天蒋夫人摔了一跤,把额头磕破了,身边的大丫鬟想要扶着她,最后也跟着摔断了腿。”
凌沐妍点点头,难怪这几天蒋老爷没再上门来了。
要救另外两个儿子,就得把他们身上的霉运转移一半到别人身上。
看见蒋夫人一再出事,原本还愿意救儿子的蒋老爷就得掂量一二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这才是开始几天,蒋夫人就倒霉不断,谁知道后头会不会有更倒霉的事?
说到底,对将老爷来说,他自己要比两个儿子的命来得重要多了。
见凌沐妍似乎没多意外,云公子挑眉道:“蒋老爷求到在下这里,想着能不能有别的法子救下两位蒋公子。”
这简直是异想天开,就连凌沐妍都只能勉强把霉运转出来,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功夫。
没见她几天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也憔悴了?
蒋老爷以为是随便动动指头就能做到的事吗?
若是这么简单,又何必只有凌沐妍能出手相救?
“他是个不识趣的,嘴巴也不严实。有些人家府上有那么一两个得了怪病的儿孙,听说蒋大公子好起来了,就一个个想要求到凌姑娘这里来,就盼着姑娘能出手救活他们。”
见凌沐妍皱起眉头,似是苦恼该怎么推脱掉,云公子又笑道:“姑娘不必担心,在下已经让人让蒋老爷闭嘴,又跟这些人家说明白了。”
出手未必能救活,到时候想赖到凌沐妍身上该如何是好?
再就是蒋大公子能活,那是因为蒋夫人主动把一半的厄运承受下来了,如果这些人家谁愿意以身承难,他倒是可以考虑给凌沐妍引荐。
只是这话一出,原本闹着要来求见凌沐妍的人家,很快就一个个安静下来,再不提此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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