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小太子亲属的禁卫军,应该是皇帝亲自挑选来保护他的,凌沐妍更是不敢随便动用。
“禁卫军是保护殿下的,若是派出宫外,久久不能回来,若是殿下无人能用,到时候就是我的罪过了。”
小太子摆手道:“凌大人放心,禁卫军足足有百人,只派出区区十几人而已,不会伤筋动骨,你放心好了。”
他有心把此事揽下来,凌沐妍也不好拒绝小太子,只好答应下来:“那就有劳太子殿下了。”
小太子小手一挥:“大人只管包在我身上,他们没查出什么,就不用回来了。”
闻言,凌沐妍哭笑不得道:“这也不好,毕竟是十年前的旧事了,要查出来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们身为禁卫军,都是父皇精挑细选出来的,若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还要他们来做什么?”小太子年纪小,只是从小就在皇帝身边亲自被教导,眼界和心思都不是普通的孩童。
这些禁卫军都是百里挑一的,如果查探一件旧事连一点线索都找不到,确实是没什么用处,很不必再留在身边收用了。
既然小太子这么说,他心里只怕是有数的,凌沐妍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小太子亲自挑了十几个禁卫军,让他们连夜出发去谢老说的地方。又派了身边那个家里在山脚下的小太监带路,小太监很小的时候就被带进宫里来了,然后学了规矩后就在小太子身边伺候,没吃过什么苦头。
却也没骑过马,如今被禁卫军拎着后领提到马背上,小太监当场就吓得腿软,更别说要被颠簸一路,估计骨头都快散掉了。
不过只有他知道那个地方,小太监根本推脱不了,若是能找到地方,查探出凌大老爷的下落来,那就是大功一件,回来后被小太子赞许,指不定能更上一层楼,他就算再苦也是咬牙忍下来。
尤其他以后还能跟凌沐妍结个善缘,这么好的差事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得到,小太监只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就算颠得七荤八素的,嘴角还是弯着的,叫禁卫军们还以为他被累得快要失心疯了。
一行人趁着夜色离宫,没引来多少人的注意。
小太子拜别凌沐妍之后就亲自去跟皇帝禀报了,皇帝听了摸着胡子笑道:“做得不错,不愧是朕的太子。”
皇帝的确觉得小太子在这事上处置得不错,帮了凌沐妍这个大忙,她以后只会更忠心于皇家。
被皇帝夸赞了,小太子有些不好意思,双颊红扑扑地道:“父皇,不知道凌大人的爹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相当出色的人物,却也是个痴儿,沉迷相术,对身外事不怎么在意。”若非如此,也不会直接放弃相师比试,就为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孤本,凌大老爷就带上人过去找了。
要是个假消息,引他出京后的陷阱,凌大老爷估计是凶多吉少的。
皇帝眯了眯眼,他之前就怀疑是老相师动的手脚,不然没道理那么恰好的时间,就让凌大老爷不管不顾放弃比试,也放弃了继任大相师之事。
小太子见他沉思的模样,歪着头问道:“父皇,要是把凌大人的爹爹找回来,也是个出色的相师,那么会让他代替凌大人吗?”
皇帝听了,低头看向他问道:“太子是怎么想的,如果凌大老爷的确在相术上比凌大人更出色,你会让他取代凌大人吗?”
闻言,小太子摇头道:“凌大人很出色,没必要找人取代她。”
“看来太子很喜欢凌爱卿?”皇帝笑笑,忍不住问道。
小太子犹豫片刻,既没摇头也没点头承认:“我只是觉得凌大人是父皇亲自选的,必然是继任大相师最适合的人选。”
“太子这话说得不错,正合朕心。”皇帝摸着胡子笑了,只觉得小太子这张嘴跟抹了蜜一样的甜。
只是看他懵懂的神色,又不像是故意说的,皇帝笑道:“有了太子这话,若是朕以后有意换掉凌爱卿,恐怕就要重新掂量一番了。”
见皇帝要处理政事,小太子很快就退下了。
等他回到寝殿的时候,小太子挥手让身边伺候的宫人都退了出去,小身板趴在桌子上嘀咕:“我按照你说的去做了,你真是凌大人的师傅吗?”
言恒的身影出现在桌前,只是很模糊,几乎要看不清面容:“太子殿下早就猜出我的身份来了,不是吗?”
小太子双眼一亮,看向他说道:“你是父皇之前提起的,凌大人那颗传家宝里的器灵对吗?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个人,还能说话。”
他起身围着言恒转了一圈,绷着脸严肃地问道:“我听说这器灵只有传家宝的主人才能看见,前任大相师想要见你,却是始终不得法,我又是如何能看见你的?难不成你打算换一个主人,然后选中了我?”
小太子不是凌家人,这传家宝选主人也没道理会选到他身上来。
言恒含糊地答道:“不过是太子殿下跟我有缘,这才能见上一面,说上几句话。只是也不能长久,好了,我也该回去了,告辞。”
说完,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小太子的跟前。
小太子觉得很神奇,在原地转悠了两圈,发现言恒真的彻底不见了,顿时啧啧称奇。
不过言恒教他的话,小太子也是斟酌了一会才敢跟皇上说的。
言恒有意维护凌沐妍,小太子也挺喜欢这个新任的大相师,于是两人是一拍即合。
这意思小太子也能明白,言恒是担心凌大老爷如果真找回来,凌沐妍的地位就没那么牢靠了。
虽然不管凌大老爷还是凌沐妍当大相师,对凌家来说都没什么不同。
然而换了人来当,却是截然不同的事。
毕竟凌大老爷如今的年纪算算,若是没死,在外头有了别的孩子,那么后来继承的人就未必会是凌沐妍了。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小太子如今也是皇帝唯一的儿子,从来就不担心自己的地位。
但是皇帝还不算年迈得以后再也没有子嗣,小太子心里很明白,所以对言恒说的也就照做了。
这个器灵对凌沐妍不一般,有言恒护着,凌沐妍以后该是顺顺当当的。
小太子忽然有点羡慕凌沐妍,毕竟虽然他是一国太子,只是年纪很小的时候就要离开皇后的身边,说是不能养在妇人之手。
在皇帝面前,他都要表现得聪明乖巧。皇帝先是天子,然后才是自己的父亲。
小太子早就被皇后再三叮嘱过了,所以一点都不敢忤逆皇帝的意思,规规矩矩的,每次在皇帝面前都要绷着,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要小心翼翼的,哪里像是言恒跟凌沐妍的关系那般亲近?
他回到桌前坐下,趴在桌子上嘟着嘴,觉得自己对凌沐妍都要羡慕嫉妒恨了。
言恒回去的时候凌沐妍正坐在后院的湖边亭子里撒着鱼食,看见他不由笑笑道:“言公子如今能离开我身边了?”
他也没隐瞒的意思,点头答道:“暂时能离开一段距离,却也不太远,并不能太久,最多一刻钟的功夫。”
一刻钟其实也足够做很多事,也能打听不少事了。
不过他们住在皇宫里,打听得太多,知道得太多也没什么用处,反而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凌沐妍没问言恒跑到哪里去了,言恒也没主动说他去见小太子了。
两人一时沉默下来,直到言恒提醒她道:“鱼食撒太多,鱼儿要撑坏的。”
凌沐妍回过神来,才看见湖面上有几条锦鲤肚子翻上飘荡着,不由吓了一大跳。
言恒顿时笑了:“你想什么,只管开口问我就是,怎么就喜欢自己猜来猜去的?”
她犹豫片刻,这才回头道:“我不是不想问,只是觉得言公子不管做什么,总是不会对我不利,索性也很不必问了。如果言公子想告诉我,就会说的。不想说,我也没必要刨根问底。”
言恒叹气道:“你这性子可不好,总是太容易相信人了。你就不怕我厌倦了你这个主人,想要换一个新主人?”
凌沐妍听了,不由笑道:“言公子要是想换主子,肯定是因为我做得不好,又或是做了什么叫言公子不高兴的事。言公子只要好好的,就算不在我身边,我其实也可以忍耐的。”
“胡说什么呢,”言恒走过去,坐在了她的身旁:“别胡思乱想的,你都说这颗黑珠子是凌府的传家宝,我是黑珠子的器灵,自然只会跟着凌家人,奉凌家人为主子。”
凌沐妍摇头说道:“传家宝不过是我胡诌的话,用来诈老相师的。如今人都不在了,这事若是改口也没什么。反正皇上也看不见你,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真的在的。”
言恒打断了她的话:“我刚才去见太子了,没想到他能看见我。”
她急急问道:“太子殿下能看见你?他没告诉皇上吧?”
言恒知道凌沐妍是担心自己,目光一暖:“没有,他不但没告诉皇上,还在皇帝面前按照我说的夸赞了你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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