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对付一个人不难,问题是言恒没有机会见到皇帝身边这个心腹大臣。
小太子还勉强,他要是直接去见皇帝,不被龙气伤着才怪。
小太子也看得出言恒除了在凌沐妍身边,也就只能来见他了,显然不能直接去皇帝身边,于是建议道:“明日我让人把这个大臣的画像偷偷带过来,言公子再瞧瞧?”
只要言恒看到这个心腹大臣的画像,恐怕就能知道该怎么对付了。
言恒求之不得,便答应下来,又仔细打量着小太子的五官,说道:“最近离池塘远一点,不,任何有水的地方都不要靠近为好。”
小太子一愣,还想多问一句,言恒已经转身很快消失了身影。
他不由心下嘀咕,却暗暗记了下来。
第二天小太子早早就把画像准备好了,只是从早上一直等到快天黑了,言恒始终没出现。
凌沐妍倒是过来了,对他说道:“言公子让我来的,说是太子殿下有东西要给我看看?”
小太子恍然大悟,给言恒看还是给凌沐妍看,其实差别都不大,于是让伺候的宫人退下,把心腹大臣的画像拿了出来慢慢展开:“就是这个人跟我,咳咳,有些不对付,想让凌大人给他一点教训的。不能做得太过,不然父皇恐怕会瞧出来。但是教训太小,这人只怕屡教不改。”
凌沐妍细细看了这位大臣的面向,国字脸,浓眉大眼的,一副正派君子的面孔。
画像自然是修饰过的,这大臣年纪不小了,鱼尾纹肯定多,却都被修饰掉了。
她的指尖在这人的眼角滑过,然后落在他的鼻尖上:“这人鼻子塌,两眼之间只有一指半短,是个瑕疵必报的人,心胸狭窄得很,太子殿下碰着他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
小太子不以为然道:“他是臣子,我是太子,难道他还能跟我过不去了?”
闻言,凌沐妍摇头道:“宁愿得罪君子可不能得罪小人,这大臣就是真真切切的小人了。”
小太子皱着小脸道:“得让父皇看清这大臣的真面目,可不能被他看着正派的样子给骗了。”
“指不定皇上早就知道这大臣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放在身边当作心腹来使唤的。”凌沐妍摇头,并不觉得皇帝是全然不知情的。
小太子一愣,皱眉道:“凌大人认为父皇是知情的?若是知情,父皇又如何会把这等小人放在身边,甚至是当成心腹来对待?”
在他看来,皇帝身边就该都是正派的臣子,忠君又耿直,此等小人就该打发得远远的。
凌沐妍笑道:“水至清则无鱼,皇上身边总不可能都是耿直之人。小人用得好了,也是一大助力。有些事不好放在明面上,交给此等小人来办是最妥当不过了。”
小太子听了,神色若有所思道:“凌大人的意思是,君子能用,小人也能用?”
凌沐妍点头道:“得看怎么用,用在什么地方了。用得好,自然是助力。用得不好,就容易被反咬一口了。”
小太子听得一张小脸快要皱成一团了 ,疑惑地问道:“既然有可能被反咬一口,放在身边时时要提心吊胆的,父皇为何要做这样的事?不能放在明面上的,也有别的人能完成,没必要用这等小人。”
“要用什么人,端看皇上的意思了。皇上有能耐压得住这些小人,他们就不敢作妖。若是压不住,他们才可能反咬一口,太子殿下不必太过于忧心的。”
被凌沐妍劝解,小太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明白凌大人的意思了,父皇厉害得很,才能把这等小人压住,还能用在关键之处。只是如今这些小人不停蹦跶,还要给凌大人一些麻烦,我总觉得用他们倒不如用君子了。”
凌沐妍笑道:“太子殿下体谅我,我是感激不尽的。等有一天太子殿下登基后,就能看到皇上的难处了。有些事并非不可为,而是不能不为。”
小太子被她绕得晕乎乎的,只能又开始原来的话题,指着画像道:“这大臣该怎么对付,才能让他收敛一些,不针对凌大人?”
想到凌沐妍要被收进皇帝的后宫,他就老大不乐意了。
凌沐妍来之前,言恒含含糊糊的也没说清楚,等过来了,小太子也没提起究竟是什么事。
只是言恒不愿意说,小太子也是满脸厌恶的神色,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免得污了耳朵,凌沐妍索性没仔细问了,只盯着画像道:“这人是个贪财的,只怕府上藏了不少好东西。皇上既然如今用着他,自然有这大臣的能耐,太子殿下想把人直接弄走,想必有些难处。叫人悄悄送信到这大臣的府上,警告一二便是了。”
“就这么简单?”小太子满脸惊讶,还以为她会出什么主意,居然就这么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吗?
凌沐妍笑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太子殿下也不必担心,他总有倒霉的时候,现在却还没到时候。”
“还没到时候吗?我明白了,这等小事我会派人去做的。”小太子听了,便把此事揽了过去。
她却提醒道:“此等小事太子殿下很不必让身边人直接去做,花点钱请人去做比较好,免得留下把柄,惹来麻烦。”
小太子想了想,知道凌沐妍这是担心自己,便点头应下了:“好,我知道了。”
凌沐妍却忽然看着他又道:“太子殿下最近不要靠近有水的地方,绕道走为好。”
听了这话,小太子笑道:“这话言公子昨晚也跟我提起过,如今凌大人又提醒了一遍,看来你们两人的相术都厉害得很。”
知道言恒也提醒过小太子,凌沐妍有些惊讶,笑道:“太子殿下记住就好,相术只是相术,隐约能瞧出一点端倪来,却不能完全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还是小心为妙。”
相术能知道的事是有限的,并非跟大罗神仙一样什么事都能详详细细明白,仿佛用宝物重新显现在面前一样。
小太子亲自送凌沐妍到殿门,她这才刚走,就有个面生的宫女来传话,说是皇帝要见他。
皇帝平日也会派人请自己过去御书房,好考校一下功课,小太子没怎么在意,应下后换了一身衣袍就跟着宫女身后出了寝宫。
只是走着走着,不知道为何走到御花园来了。
小太子看着不远处的池塘,顿时停下了脚步:“父皇的御书房并不是这个方向,你究竟要带我去何处?”
宫女毫不慌张,低头恭敬地道:“皇上就在御花园,另外还有几位娘娘在。”
听说皇帝就在御花园,小太子看着不远处的池塘,知道要过去就得沿着池塘走,顿时皱眉。
言恒和凌沐妍再三提醒过他,不要靠近有水的地方,小太子也是警惕了起来:“我想起父皇昨天说要看我写的大字,落下在书房里了,这就回去取。”
他转身就走,压根就不管那个宫女怎么劝说,就是不肯去御花园,尤其是靠近那个池塘。
小太子之前没放在心上,身边只带着一个小太监。
小太监年纪比他还小两岁,个子却比小太子高半个头,这会儿正颠颠跟在身后劝道:“太子殿下就这么走了,皇上要是怪罪下来,那个宫女怕是要没命了。”
如果是平时,小太子自然是心软的,说不准转身就跟着宫女过去,免得让人为难了这个小宫女。
只是有言恒和凌沐妍之前的提醒,他是不敢大意的,知道这个小太监怕是不能留在身边了:“书房的大字很多,你回去也不知道哪一张才是我要给父皇的,得我自己回去取才是。”
小太子喃喃地再说不出劝他的话来,只得沉默跟在小太子的身后。
回到书房后,小太子打发禁卫军去见皇帝,看他是在御花园还是在御书房见自己。
然后他又让禁卫军把小太监的嘴巴捂上,直接送去后头仔细审问一番,看能不能问出什么线索来。
禁卫军很快就回来禀报,说皇帝一直在御书房,并没有派人来召见他。
小太子皱起眉头,直接去御书房见皇帝,把凌沐妍的话还有那个宫女的事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父皇,儿臣怀疑有人要下套,若非凌大人事先提醒,只怕如今就得中招了。”
皇帝震怒,立刻派御林军去找那个带路的宫女,也把御花园的池塘周围搜查了一遍。
谁知道小宫女早就不见了,最后是在池塘下被找到的,脖子歪着,只怕是被人拗断了脖子扔进池塘里面的。
池塘周围也有脚印,御林军回来禀报,该是有人埋伏在池塘边上。
只是此人谨慎,脚印都被抹掉了大半,根本就不能比对出来。
小太子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了,委屈地道:“父皇,昨天龚大臣不是建议把凌大人收进后宫去的,儿臣正好听见他私下跟另外一个大臣提起此事。儿臣心里不忿,想着父皇还没做出决定,此人就到处乱说,岂不是替父皇做主了?”
“究竟谁是臣,谁是君,儿臣怒气冲冲教训了他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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