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说这话的时候面上很是正经,但许是因为离着文盈太近的缘故,叫她莫名觉得这话带着些旖旎的意思。
她慌乱别过眼去:“是奴婢僭越了。”
“不会。”陆从袛立刻道,“你可以唤我名字。”
虽然知道文盈唤他的名字,也只是为了唤给当时护城士兵瞧的,但他却记得那时他听到时的感觉。
似是有清泉灌入了心中,叫他的视线被吸引过去,怎么也挪转不开。
甚至说,他有些不明白,为何寻常男子都喜欢让自己看中的姑娘唤自己一声夫君,分明用她独有的声调与嗓音唤自己的名字时,才更叫人欢喜,更有独属于他们两人之间才有的隐秘。
陆从袛抬手为文盈包扎伤处,慢慢站起身来,看着面前显得格外纤瘦的她,低声道:“方才看你胆子还挺大的,怎么这时候倒是怂了。”
文盈能感受到,大公子这是有意在分散她的注意,她扯了扯唇:“许是胆子在方才都用完了罢。”
陆从袛因她这话没忍住低笑了一声,转而看到她手中捏紧的帕子。
他抬手将她手中的帕子拿过来,这才发现,帕子上沾了血也沾了她手心的薄汗,皱巴巴团成了一团。
他将帕子扔到地上去,反手将文盈的衣服拉到了肩膀上,为她系上带子:“这屋子还算安全,我会留人手在这护着你,这几日我先去处理一下这些事,等安全了,我再带你去街说逛一逛。”
文盈点点头,她一直以来都是服侍人的,如今被大公子这般细致的照顾着,她倒是有些不适应起来,伸手就要自己接过带子:“奴婢自己来罢。”
但陆从袛却是扣住了她的手,没叫她自己乱动。
紧接着,只撂下一句好好休息,转身便出了屋子去。
文盈独身一人被留在屋子,耳边都安静了下来,若非身上的伤还在,否则她真的要恍惚,刚才那惊险的事到底有没有发生过。
她分出了些心神来细细看这屋子,看着东西摆放的位置,便能知道这屋子是大公子一直在住着的,她站起身来,慢慢在屋子里踱步,好似能想象到公子在屋中忙碌时的模样来。
只是靠近床榻边的炭盆时,她却发觉里面不止有烧过炭的炭灰外,还有一个尖锐的东西。
她慢慢蹲下身来,伸出手翻看了一下,似乎是她白日里见到的弩箭模样。
她恍然明了,大公子身上的伤口果然是弩箭伤出来的,只是看着这半截的弩箭,箭头似还带着倒刺,大公子伤在后背,她似能想到,公子一人在屋子里,忍痛将弩箭拔出来之时,该是有多疼。
一时间,文盈心里似有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上心头,叫她深深吸了好几口气都难以舒缓。
她在屋子里的功夫,陆从袛在外也没闲着,他出了门便直接去了知州府邸,身边带着人手,一身戾气是如何也遮掩不来。
知州万钦万大人早已经知道在城门口处发生的事,听到下人回禀陆从袛进了来的消息,心里也是跟着一紧,只是面上半分没有变化,叫人恭敬把陆从袛请了进来:“陆大人多日未曾露面,怎得今日来却是满面怒火。”
“本官多日未曾出府,便是换来万大人纵容手下,欺辱我的人?”
万钦面上陪着笑:“陆大人这话就不对了,孝识他也是有职务在身,不能不严查罢了,陆小夫人也不知提前给递信过来,竟出了这大水冲了龙王庙的事。”
“这么说,还是我没管教好内子?”
陆从袛斜眼看着他,叫万钦心上一抖。
“不敢不敢,这事还是错在孝识身上,陆大人不是已经罚了他?这是便就这么——”
他话没说完,陆从袛直接开口打断他:“在城门外之时,本官念在薄大人同您的关系,不好太过下他的面子,便只罚了五日圈禁,万大人难道觉得,这处罚是合适的?”
万钦在心里暗骂了他一句,却也只能顺着抚了抚自己唇上的胡子:“那便罚他半年俸禄?”
陆从袛没说话,一双冷寒似冰的眸光就这般落在他身上。
“那,那便再加二十板子罢。”万钦无奈退了一步,咬牙道了这责罚。
二十板子算不得多重,但也得看看这板子是谁来打。
“那便依大人所言。”陆从袛站起身来,“不劳烦大人身边的人,交给墨一来办就是了,还请大人下令罢。”
万钦骑虎难下,面色也跟着难看了起来,但被陆从袛这似煞神般的模样盯着瞧,他心里实在有些发怵,只能起身来亲自吩咐身边的人,跟着去传了信。
陆从袛也不在他这耽搁,带着人直接去寻了薄孝识,甚至连刑凳和板子都自己带了来。
他带着人直接闯入薄孝识府邸之中,命人二话不说直接将他摁在刑凳上。
薄孝识后背上还有陆从袛那一箭带来的伤,挣扎间疼的龇牙咧嘴:“放开,反了天不成!”
他一双阴毒的眸子瞪着陆从袛:“陆大人胆子也太大了些,还真当我们合州的人好欺负了不成!”
陆从袛没说话,却是等着身边人为他搬来个扶手椅后,慢慢坐了下来,俯身看着薄孝识。
他声音不大,也丝毫没有遮掩:“我就欺负你了,还能如何?”
他冷笑一声:“别是将所有人都当了傻子,你合该好好打听打听我才是,我不是什么文弱书生,也不是什么心善之辈,爷当初在战场上砍下多少脑袋自己都数不清,你竟敢来招惹我?”
他拿着手中佩剑,剑鞘敲击着薄孝识的手指,又点了点他的胳膊:“你的命收与不收,自有上头来定夺,至于你这胳膊和手,我先要了。”
言罢,他直了身子,眉峰稍稍一挑:“墨一,动手罢。”
“疯子,疯子!”薄孝识瞳眸在发颤,眼里被惊惧与恐慌占满。
他怕了,他是真的怕了,陆从袛的猖狂与无惧叫他终于后悔了起来,自己就不该招惹那个女人。
甚至说,当初派人暗杀他时便不该轻敌,合该再狠些,直接要了他的命!
只是如今形势早已变了,他才是被按着打的那个,一个板子狠狠落在腰上,疼的他险些没了半条命,墨一的力气一点不减,直到最后一下,他板子故意偏歪了一点,直接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他疼的一声哭嚎,这声似是能穿过层层院墙,叫外面的人也能听到些许。
以至于坐在大公子屋子里的文盈,在那一瞬时,心头也控制不住跟着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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