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齐送了益阳郡主回来,马氏紧紧拉着明棠的手,不住感慨:“还是我们棠姐儿有福气,嫁了一个这么好的人家。你母亲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
“等你父亲回来,一准要高兴坏了。”
明棠也很高兴,心情从未有过的放松。
但一想到她那个便宜父亲知晓了这事后,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从她身上捞好处的机会,甚至可能会瞒着她做出一些让谢临为难的事,她就感觉头疼。
顾老夫人拄着拐杖走得很缓慢,一步一个脚印,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
马氏挽住她的手臂:“老祖宗,您的宝贝孙女的亲事如今终于有着落了,您怎么也不笑笑?”
顾老夫人故意板起脸:“方才招待郡主,笑得我老脸都僵了,你还要我笑。”接着话锋一转:“上回苒姐儿的亲事是老二媳妇操持的,这次棠姐儿的亲事,就交给你了。她们两个人没有母亲,事事得多辛苦你们。”
说起明棠的母亲,顾老夫人总是有点心虚。
马氏可不要太乐意,帮顾明棠操持婚事,不说能多和郡主,谢家的人接触,还能卖顾明棠一个人情。
真没想到,这偌大的顾家,混得最有出息的不是爷们,而是一个黄毛丫头。
“母亲就放心吧,我一定给棠姐儿办得妥妥帖帖的,让棠姐儿风风光光的出嫁。”
顾老夫人回到兰芳院后,便一直坐卧不宁,她怕其余人看出不对劲,就让她们先退下了,只留了宋妈妈在屋里伺候。
顾三爷下值一回来,就听说了益平郡主来府上提亲的事,吓得差点一脚滑进池塘里,哼哧哼哧地一路小跑去见顾老夫人。大冬天却跑出了一身汗。
“母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谢阁老怎么会突然想娶明棠呢?”
顾三爷虽不可思议,可那嘴角却是憋不住地往上扬,就差没笑出声了。
顾老夫人看他这副蠢相就来气:“我怎么知道?再说了,你高兴个什么劲儿,你该不会以为,顾明棠现在还是你亲女儿吧?”
顾三爷面色讪讪地挠了挠头。
顾老夫人半躺在罗汉床上,摇头道:“这丫头可真有几分本事,不愿意认她的亲生父亲,却转眼就找了另一座更大的靠山,以后顾家可怎么办?”
都是一个屋檐下长大的,凭什么顾明棠就能过得那么好?反倒她的亲儿孙们却一日不如一日。
早知有今日,她就该做得更恨更绝一些,也不至于整天提心吊胆的。
顾三爷忽然明白了老夫人的担忧,笑道:“母亲,你糊涂了?明棠能高攀上谢家,那是几辈子修来的造化,这臻儿和齐国公之间的事,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明棠怎么会想让谢家的人知道?”
听到这话,顾老夫人精神一震,眼底闪着光:“你说的对。这丫头将来要是敢对顾家不利,咱就让谢家所有人都知道,最好再添油加醋一番,她母亲是个不守妇道,淫荡无形的女人。”
“这谢阁老在朝中也是要脸面的,到时候再将她休弃了,我看她还怎么嚣张!”
顾老夫人说完,忽想起那日齐国公的警告,打了个寒颤,气势又弱了下去。
顾三爷连连应是:“咱以后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稳稳当当地送明棠出嫁,她不来招惹咱们,咱们也别再去过问她的事,相安无事最好。”
至于他,有了谢阁老岳父这层身份,往后在户部那就是横着走了,谁还敢小看了他?
……
离开顾家后,益平郡主便乘马车去了谢家找谢老夫人。
“我替你亲眼见过你未来的儿媳妇了,果真美得和天仙似的,这门亲事,她也亲口应下了,没有什么问题。你就安心准备聘礼和亲迎的事吧。”
谢老夫人眉开眼笑:“这我就放心了。”
虽然早料到不会有人会拒绝她儿子,但因此事事关重大,谢老夫人还是小小捏了把汗。
“就是……”益平犹豫了一会儿,才接着说:“我方才在顾家门外,碰见了靖远侯世子的马车,谢二爷可知道,这顾家和靖远侯私下竟是一派的?”
谢老夫人闻言错愕道:“靖远侯世子?这顾家在京城不过是个排不上号的世家,顾家地位最高的顾大爷也就是个礼部郎中,怎么会和靖远侯府扯上关系呢?莫不是您看错了?”
“我还没到老眼昏花的时候呢,绝不会看错的。”益平郡主摆了摆手,叹了口气。
“本来这话不该我多说的,但你我也是相识多年的老姐妹了。如今靖远侯刚被停职,朝中人人自危,先帝才驾崩不久,很快又要进行第二次大清洗。谢二爷若要在这个关口定亲,还是慎重一些为好。”
谢老夫人和益平道过谢,请她在家中吃了午饭。
益平郡主离开后,谢老夫人一个人想了很久,决定还是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谢临为好。
先不提以顾家的地位,就算是靖远侯一派的人,也不可能有多深的牵扯,谢临好不容易才答应要娶亲,要是因为这个产生了顾虑,该如何是好?
何况,这门亲事是谢临自己选的,他从小性子就稳重,行事谨慎,说不定心里早就有数了。
她何必多嘴呢?
等谢临从户部回来,谢老夫人就把提亲的事和他说了。
“郡主一早去了顾家,说人家姑娘亲口应了。秦家那边,我也去和秦老夫人说过了,还送了许多赔礼。秦老夫人听了看着虽不太高兴,却没说什么。这下你可以安一百个心了!”
“我早说,这全京城谁敢和你抢?”
谢临笑眯眯地叉了一小块苹果吃。“我可没觉得秦家敢和我抢。”
只是担心某些不懂事的毛头小子,一时冲动,做出什么糊涂事罢了。
不知道明棠见到郡主来提亲,是不是也像那天在望月楼一样害羞。
谢老夫人难得见谢临心情这么好,眼中的得意都藏不住,和他说话也放松了许多:“是是是,你谢阁老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如今亲事算是定下了,那亲迎的日子你可有什么打算?要不要等景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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