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韫下完棋就回去了，好像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只是单纯地陪老爷子下棋而已。
可是就在她走后，面容慈祥和蔼的京詹瞬间沉下了脸。
“那个逆子现在在哪？”
就算没提名字，京管家也知道京詹说的是谁。
能让他用这么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奈的语气提及的，除了乔厉先生，别无他人。
“根据我们的人传来的消息，乔厉先生这会儿应该在M国旅游。”
“哼——”
京詹冷哼，“伤口还没好全就到处蹦跶，记吃不记打，活该被人满世界追着打！”
谈起这个儿子，他是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一次性地为他擦屁股。
禅韫都到他面前来告状了，他还没老糊涂到以为那丫头是专门跑来陪他下棋的！
“给那孽障打个电话！”
京管家，“好的。”
“呦，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老头子怎么有空给我发电话？”
欠揍的声音在大洋彼岸的某个角落响起，却把在老宅的京詹气得不轻。
“孽障，你现在在哪呢？”
“我在哪您老人家不是清楚得很吗？何必明知故问？”
乔厉百无聊赖地踢着边边的石头。
要不是度假无聊，谁乐意接老头子电话挨骂啊。
京詹一噎，直接进入正题，“你之前弄出来的那家公司，是不是准备参与华盛医疗的招标会？”
“嗯，怎么了，我搞事业也有问题？”
搞事业？
要真是认真搞事业，京詹都要锣鼓喧天。
“乔厉，你敢说，你参加这次招标不是准备给小韫他们添堵吗？你为什么就那么执迷不悟地要去针对他们呢？”
他这几乎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跟不要命似的硬碰硬。
“针对？”
乔厉听起来诧异极了，死活不承认，“老爷子，她跑你那告状了？我们这是市场正常竞争，怎么就成我针对他们了？真要这么说，那我还说华国官方都针对我呢，老爷子，你这心不是一般的偏啊。”
小韫小韫，整天就知道念叨他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孙女，把他这儿子都置之于外了。
听到乔厉死不悔改的话，甚至还控诉自己偏心，京詹差点没被气死在老宅客厅。
“偏心？哈哈哈，是，老子是偏心，要不是老子偏心，也不会养出你这么个孽障，要不是老子偏心，你踏娘的都重开八百回了！你要是真心想搞事业，滚回你国外去，我不管你怎么搞，就是把天捅破了也和我没关系，可你口口声声说着改过自新，这一次又是在干什么？啊？
药物研发啊！你哪里来的研发药？好端端的人不当偏要当搅屎棍，就你那小作坊有专利吗？有专业研究人员吗？啥也没有就学人家发布新品，你怕不是要将京家的脸面全部丢光！”
“老头子！你这话就说得有些伤人了吧？”
不知道是哪个字眼戳中了乔厉的心，他“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吊儿郎当的笑意褪去，变得阴沉不已。
“有这么骂自己儿子是搅屎棍的吗？脸面脸面，您这辈子就跟脸面过不去了？为了脸面甚至不惜抛弃自己的儿子，是这样吗？”
“你……”
京詹默然。
遇到这么个儿子，他身心俱疲。
两边都没有再出声，乔厉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粗重的呼吸声，脑海里蓦然回想起京詹年轻的时候。
他和京詹，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这么剑拔弩张的。
他们也有过温馨的时光，一家人快快乐乐的。
只可惜，从那一件事情发生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和京詹平静地坐下来聊过天，没有再仔细地观察过他。
印象中还很年轻的他，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垂暮之年。
乔厉丢失了许久的良心忽然在胸腔中闪现了一下，语气也软了下来，“老爷子，我这回真的是正儿八经地参与投标，目的很单纯，您就当不知道这事儿，成吗？”
其实，如果老爷子真的信任他的话，他也不是不可以为了让他开心一下，放弃这次的计划。
乔厉心里隐隐约约泛起了一丝丝期待。
但还没等丝丝细线缠绕成茧，就被京詹一句话烧得灰都不剩。
“厉儿，我曾经答应过木容，有生之年不会允许你在华国境内活动，当初你偷溜回来我还没给她交代，我不能一次又一次地言而无信，趁着距离活动还有一段时间，我会让那边撤去随心科技的名额，还有，如何不想以后行动更受限的话，尽快将随心科技的重心移出国外，不要试图钻漏洞，话已至此，你好自为之吧。”
老爷子说完边挂了电话。
乔厉的手机还放在耳朵旁，他的脸色在一阵阵忙音中变得灰暗。
老爷子，就非得那么狠吗？
明明他都准备给他们机会的……
京詹的速度很快。
挂断电话不过几个小时，封随有关于新品的计划几乎全部瘫痪。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突然被卡，在京都能做到这个程度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
乔厉居然没搞定他家老爷子就敢让他们放手去干？
他当即拨了一个电话过去，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那边先劈头盖脸一顿骂。
乔厉的语气阴森至极，本来心情就不好，那还能轮得到他来指责自己？
“封随，你是吃干饭的吗？整个项目都没有做应急预案？你明知道我和老爷子水火不容，就没有想过会有今天这种事情发生？没有做一点准备吗？”
封随差点没被骂懵，反应过来后，怒火顿时烧起来。
本来前段时间从海外运回来的材料被劫走了就心烦，好不容易处理了那件事情，新药又出了问题。
“乔厉，我还没说你呢，京詹是你父亲又不是我父亲，现在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你，别整的每次你都跟无辜受害者似的，我们付出的心血可不比你少，眼看着快要到招标会了，你那个神出鬼没的父亲怎么又跳出来了？”
“呵——”
乔厉冷笑，“这个问题，倒不如问问你那个心上人？”
小韫？
封随一怔，下意识道：“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那位前未婚妻可是一直等着看你笑话呢。”
乔厉给封随心上扎完刀就挂了电话。
敢骂他？他可没有软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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