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直到她把沈东临等回来,被她扔到了一旁的手机也没有再次响起。
可让舒绯担心的是,她不能确定庄恒会不会遵守他们当时的约定,那只是一场交易,很纯粹的交易,她需要很大一笔钱,因为那时候她母亲病重,可最后,那一笔钱也没有全部用上……
但她拿了那一笔钱,交易就不可能立刻结束,一直到他们约定的时间到了,她才从庄恒身边离开。
这件事情只限于他们俩个人知道,再没有第三个人。
饶是唐晚,她也从来都没有透露过一个字,因为她不知道该什么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那是她最不愿意回想起来的过去。
因为那段时间,她所有的尊严和底线,都被狠狠地践踏在地上。
与舒绯而言,那是一段黑暗无比的日子,可与庄恒而言,那是他为数不多的真心快乐的时光。
沈东临换好鞋子走进来,一抬眼,就瞧见蜷曲在沙发上的唐晚。
他愣了一下,连忙走上前,在舒绯的旁边坐下来,笑着问道:“怎么还没休息?”
沈东临一开口,一股淡淡的酒味儿落在她的鼻翼间,舒绯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她没有回答他,而是关心地问了句:“你怎么喝酒了?”
沈东临的酒量不太好,舒绯一直都是知道的。
他之前去酒吧的时候,每次就只喝一杯,喝完坐一会儿就离开,而且,当时他跟宁瑶的事情,好像就是跟酒有关……
沈东临不由得笑了,眼梢微微上挑,似是有几分醉意,“绯绯,你这是在关心我?”
迎上那一双噙着笑意的眸子,舒绯无奈地撇撇嘴,伸手抚上那一张她爱极了的面庞,很认真地说道:“沈东临,我不关心你我关心谁啊?”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结婚?”沈东临突然开口问。
他一直都想不通,明明先一天晚上舒绯已经答应他了,可一觉睡醒之后,她居然毫不犹豫地告诉他,她后悔了,她不想这么早跟他结婚。
明明想跟他在一起的那个人是她,可临到头了,她为什么又退缩了?
沈东临很早之前就想问舒绯这个问题,却一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舒绯心下一紧,眸色几不可见地暗了暗,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
她顿了顿,笑眯眯地打趣说道:“因为我怕你后悔啊!所以,我就想给你一些时间考虑,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这个人特别的死心眼,我要真的跟你结婚了,那你休想甩掉我,我会又一辈子缠着你的。”
末了,舒绯又忍不住弯起眉眼微笑。
“沈大律师,你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毕竟,婚姻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儿。”
沈东临没有作声,而是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舒绯。
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弯起的眉眼中笑意缱绻,似是要从眼眶中溢出来。
沈东临忽然伸手抱住她,下巴在她的耳边轻轻蹭了蹭,哑着嗓音问道:“绯绯,我已经考虑好了,真的已经考虑好了,我甚至想好了我们的房子应该怎么装修……”
如果是在见到庄恒之前,舒绯一定会立刻答应沈东临,然后明天一早就去民政局把结婚证领了,因为她不忍心再拒绝他一次,因为这是她一直想要的。
可当今晚上在包厢里见到庄恒的那一刻,她血管里的血液几乎要倒流。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跟他再见面,从来都没有……
舒绯沉默了,一言不发。
沈东临松开了手,宽厚的大掌捧着她的面庞,他眯了眯眼笑起来,嘴角微微翘起,说话的语气却淡淡的:“舒绯,你是不是后悔跟我在一起了?是不是后悔最初的坚持?”
舒绯心头一震,几乎是下意识地摇摇头,语气坚定:“没,我没有。”
她从来都没有后悔,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那你为什么……”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不想你后悔,我希望你可以再好好地考虑一下。”
沈东临已经有几分醉意了,但脑子里的条理却清楚得很,他知道自己说什么,知道自己想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低着头,额头抵在唐晚的额角上,嗓音低沉又暗哑:“可我不想考虑了,我已经考虑很久了,我不会后悔,一定不会,至少我这一刻不会。”
舒绯挑眉,毫不客气地问道:“那以后呢?”
“以后?以后我也不会。”沈东临斩钉截铁的。
“沈东临,你能保证你以后不会吗?你不能,谁都不能保证以后会不会后悔!所以,我觉得我们想挺好的,如果不想在一起了,随时都可以走掉,可如果拿了结婚证,想要分开的话,就还得去一趟民政局,你不觉得麻烦吗?”
舒绯半眯起眸子微笑,很认真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半点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
有几分醉意的沈东临似是与平日里不太一样,平日里的他相对更严谨一些,可这一刻的他,多了几分让她沉沦的烟火味道。
但这个时候的舒绯的心里很不踏实,她总觉得庄恒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她,尤其是他发给她的哪一条短信息,他到底想怎么样?他有没有跟沈东临透露什么?
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舒绯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决定不再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她抿唇浅笑,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你要不要先泡个澡?我去浴室给你放水?泡完澡之后好早点休息。”
“不要!”沈东临摇头拒绝,“绯绯,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不愿意跟我结婚吗?”
舒绯嘴角微动。
不等她开口说什么,沈东临垂眸看向她,眸光轻闪,“想好再告诉我,不着急,我有耐心等的,我先去洗个澡。”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
舒绯愣了愣,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可最终,伸到一半的手被她缩回去。
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抹孤寂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缩回去的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腿,下巴搭在膝盖上,一双眼睛空洞又荒芜,找不熬焦距。舒绯的心里很难受,闷闷的,像是压了一块千斤重的巨石。
忽然就,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她猛地一怔,飞快地将手机拿起来攒在掌心。
舒绯没有立刻瞧手机屏幕,而是拿到手机之后飞快地按下来静音键,任由手机屏幕闪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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