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冉的梦做得越来越混乱。
一会是晨曦昏沉的房间，窒息感，血腥味，男人歪着头砸落在她脸侧。
一会是暗无天日地的下室，恐惧、混乱，自己的呼救和外婆的尖叫。
她努力想要醒过来。
但头很沉，身体无力，怎么都挣脱不开那些纠缠的画面。
某个瞬间，顾延骁的声音突然出现。
他喊了一句冉冉。
沈冉眼皮抖了抖，身体“咻”一下，从梦境中拉出来。
他后面好像还说了很多话。
说了什么呢？
沈冉似乎听清了，又似乎没听清，但一想起这个男人，胸口就涌起一股酸楚。
无意识哽咽了几声，眼皮努力掀了掀，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张男人的脸。
沈冉迷糊的大脑困顿了几秒，然后才认出，是林思存。
他的手靠在自己脸颊旁，不知道在干什么，沈冉看了他几眼，又疲惫不堪地闭上。
站在一旁的阿雄，看到林医生帮太太擦眼泪，纠结许久要不要制止，最后却发现床上的人似乎醒了。
“太太，太太，你是不是醒了？”
沈冉又掀开眼睑，对上阿雄的脸，昏迷前所有记忆一下涌进了大脑。
她张了张嘴：“我要见警察。”
“阿雄，我要见警察。”
声音太小了，房间里两个人都没听清。
阿雄狂喜的脸马上靠近一点。
结果，沈冉很快又闭上眼睛。
她太累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再睡一会，她告诉自己，再睡一会就好。
阿雄小小声，“林医生，太太醒了吗？她是不是没事了？”
林思存平静的眸光看了眼前的人几秒。
他有点费解，沈冉都跟顾延骁离婚这么久了，身边这些人，为什么还执着地喊她太太。
“应该是有点醒了，但失血过后她身体极度虚弱。你说话尽量小声点，她现在的精神和身体状态，很容易受到惊吓。”
阿雄点点头。
转身，走远一点，确定不会惊扰床上的人，才打开手机给顾延骁留言。
刚好护士进来帮沈冉检测血压。
林思存看了那个数值，还是太低了，面露忧虑之色，瞥了一旁报喜的人，无声退出了房间。
科室外围了好几个顾延骁派过来的保镖，正在跟警察和记者交涉。
“对不起，顾总交代了，在他到达之前，太太不接受任何问话和采访。”
警察拿身份压人。
“我们是案子的负责人，有权利，也有义务，随时关注当事人现在的身体状体。”
保镖：“太太没有醒，谢绝任何人探视。”
记者想蛮横冲卡。
“我们就看一眼，看一眼没有醒我们就走了。”
眼看口头交涉很快发展成肢体推搡，林思存走过去。
“不好意思，这里是医院，请你们保持安静，不要影响病人休息。”
又转头看向警察，“沈女士现在确实还没醒过来，以她目前的状态，根本没办法配合你们做取证调查。先请回吧，有进一步信息，院方会第一时间通知警局……”
正说着，听到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在小小声问：“里面那个女人，是不是叫沈冉？她是不是杀人了？”
保镖队长的脸刷一下就黑了，一伸手，揪着那人的领口，把人提到半空。
警察出面制止。
林思存看着那个被吊在半空的人。
眉心蹙了蹙。
这个人，好像就是上次车祸被送进来的流浪汉，后来经救助站和院方的协商，伤好了之后就留在医院收医疗垃圾。
他怎么直接就问了沈冉的名字？
而且，听他的口音，有点像自己家乡那边的人。
保镖把人放下后，那人转身就跑，林思存扒开人群追上去。
“你好，你是洪岭那边的人吗？”
面前一瘸一拐的身影定住，阴阴沉沉说了一句不是，抬脚快步往前走。
林思存还想跟过去，护士喊他。
“林医生，林医生，你快去看看，你早上做手术的那个张女士，情况不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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