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三月而庆
那夜不久后,舒窈腹中胎儿便也快足三月。
燕皇大喜,在宫中开设宴席,摆明对舒窈腹中孩儿极为重视。但根据宫中的探子回报,这并非是燕皇的打算,而是被舒窈请求来的。
借口,便是怀上这孩子的日期极为吉利,竟是燕国的开国之日。
舒窈本就受宠,理由又合情合理,燕皇哪里有不答应的?便是朝臣,也纷纷附和,觉着是个祥兆。
陆婉芸知晓后拿着帖子翻来覆去的查看,不置可否,只是问道:“我们是该穿朝服去,还是常服?”
这话就有些讲究。
若着朝服去,便是认了刘如玥腹中孩子的超然地位。唯有帝后和储君生辰,才有百官着朝服贺寿的资格。
“皇上并未言明。”云墨骁缓声应着。
而这话的意思,就是燕皇没打算考虑将舒窈的孩子立为储君。不管是男是女,这辈子也只能是个皇子或者公主,为燕国新皇效力。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光景就到了三月满的时刻。
舒窈摸着已经显怀的小腹,微微撑着腰肢,一手被燕皇牵着,慢吞吞的来到上座。自然,说是上座,也并未能高过皇后。
不过对比之下,皇后的脸色就越发不如舒窈好了。
且不说年龄之差,仅说这段时日三孩子燕廣的事儿,就足以让她忧心忡忡、难以安眠。至少,旁人是这样认为的。
见着皇后强撑笑容,众人心下越发笃定燕廣情况糟糕,那些支持中宫嫡出的大臣,面色也略显阴郁。
不过他们也不孤独,因为楚家那边儿同样的脸色难看,倒是被楚家寄予厚望的五皇子燕扬,面上却有些欢喜。
“看来真与咱们猜的八 九不离十。”陆婉芸将众人的模样收入眼底,没忍住与云墨骁咬耳朵,“你瞧五皇子模样,比燕皇还要高兴几分。”
云墨骁不动神色的扫了那处一眼,唇角扯了扯,“自己的姨母怀了自己的儿子,确实是个稀奇事。”
陆婉芸挑眉,“往日竟不知逸轩的嘴这般损。”
“卿卿不知道的事情不少,来日方长,可慢慢挖掘。”云墨骁轻笑,侧眸瞧着陆婉芸,眼中仿佛盛了星光,“我期待卿卿与我亲近。”
“呵。”
陆婉芸嗤笑,并不搭理云墨骁那话。若非她耳尖泛红,许会真让人觉着她恼怒不已。
二人的互动被刚来的刘如玥看在眼中,她的手忽而收紧,让扶着她的宫女顿觉手腕疼痛不已。
她小心翼翼的瞧了自己主子一眼,将其面上闪过扭曲,到底不敢发出丁点儿声响,只能自个儿忍耐。
刘如玥那鞭子虽不能挥向贵人,但却可以肆意鞭打他们这些宫人的。死在她那鞭子下的宫人,已然有了五六个。
“奴婢该死!”
心思各异的人被突如其来的告罪声吸引目光,场中忽而安静下来。便是高座之上的燕皇,也将目光从舒窈身上挪开,看向声音来源之处。
这一看,便瞧见一宫女跪伏在陆婉芸脚边,脑袋不住的撞向地面。
“起来吧。”陆婉芸扫了眼自己被酒水浸湿的裙摆,面无表情,“今日是珍晴妃娘娘的好日子,我便不追究你的过失,若有下次,你兴许没这么好的运气。”
宫女千恩万谢的再拜,后提了衣摆快速离开。
陆婉芸转头便站起身来,对燕皇和皇后行礼,道:“父皇,娘娘,儿媳衣衫脏污,恐殿前失仪,还望父皇与娘娘恩准儿媳下去换身衣物。”
“你是个懂事的,去吧。”皇后笑笑,转而看向燕皇,“臣妾宫中尚有新的衣物,正巧颜色过于年轻,倒是正适合七皇子妃。”
燕皇因着陆婉芸给舒窈面子没有责罚宫女,对她也多了好脸色。这时候听见皇后这样说,也乐的给个恩典。
“如此便去你那处吧。”燕皇摆摆手,就此应下。
陆婉芸退下,不过这一次不仅带着馨雪,身后还跟着好些宫人。除去安排在身边伺候的,便是皇后身边儿的人也跟着一道。
至于理由,便是三皇子还在皇后那处养着,虽昏迷不醒,但男女有别,还是得注意几分。
舒窈看着陆婉芸离去,眉头略微舒展,甚至唇边的笑意也深了几许,让那张美艳的脸瞧着更加动人。
燕皇余光扫过,便再难移开目光。
亏得皇后沉得住气,伸手覆盖住燕皇的手背,不动声色的提醒,这才让燕皇不至于在朝臣跟前太过失态。
“廣儿这段时日如何了?”提及燕廣,燕皇不大自在。
到底是和刺杀君父扯上关系,虽他已有些许证据能证明燕廣是被冤枉的,但尚未定论之前,他也不愿太过关心这个嫡子。
“呼吸平稳许多,只是......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皇后叹气,眼眶微微泛红,但旋即强打起精神,宽慰燕皇,道:“虽廣儿没有不臣之心,但到底也是他做事出了纰漏才叫人寻到机会栽赃陷害,皇上,您莫太过担忧。”
一番话下来,倒是让燕皇不自在了。
他本只是随意问问,却不想皇后竟然满心都只有自个儿,连自己的儿子都比不上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霎时,燕皇看向皇后的眼神越发柔和,甚至比此前看舒窈的时候还要情深。
云墨骁在下方不动神色的瞧着帝后互动,后以去寻陆婉芸为由头,嘱咐身侧伺候的宫人留着回禀,便也起身离席。
所以他也不曾看见,弄脏陆婉芸裙摆的宫女,又折了回来。
“皇兄是让我帮你将此物交给平乐郡主?”此时的陆婉芸已更换好衣衫,从小门与专门过来寻她的燕廣碰面。
她手里拿着方才燕廣给她的那个雕刻的栩栩如生的泥塑娃娃,眼神闪烁。
燕廣轻咳一声,虽面无表情,但能见着一丝薄红。
就是不知道是因为咳嗽引起的,还是因为旁的什么,他解释道:“平乐赠我安神香包,我也合该回礼。”
陆婉芸了然,让燕廣越发不自在。好在陆婉芸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应下后将泥塑娃娃放在盒子里头收好,“我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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