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尸首
意味不明的话让左将军眸色微闪，却并未多言。
他目送燕鹫离开，按着剑柄的手紧了又松，最后颓然落下，转身朝着牢狱内部走去。如他所言，左将军会在这处等其将燕扬送回来。
“左玉为何而死。”
没有起伏的语调在燕鹫耳边响起，他双眼无神，也没有挣扎叫喊的打算。也是，燕扬入籍不知所踪，楚序出于考虑燕扬的安危，也不敢轻举妄动。
且将他关入牢狱之时就对其多有防备，手指粗的铁链如今还卡在他的琵琶骨里，叫他没法大幅度动弹。
“撞破了五皇子不能为世人所知的龌龊之事。”
燕鹫语气淡淡，他对楚序到没什么意见，毕竟抛开其他不说，楚序确实也为边境的百姓创造出良好的生活环境，也并未如同其他出家人一般死死的压制和凌虐百姓。
所以对于楚序的发问，在可以说的范围之内，燕鹫也愿意让他知晓几分。
或者说，愿意让他知晓其忠心耿耿的五皇子燕扬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至于燕扬和楚妃之间的事情，燕鹫则闭口不谈。
旁人说的再多，不如其亲眼看上一瞬。
“什么龌龊之事？”楚序眼珠子动了动，隐隐存了薄怒。
燕鹫面无表情，只道：“待会儿楚将军亲眼见证之后，就会知晓。”
楚序面色越发阴沉，身子隐隐有些颤抖。倒是不因为其他，而是想到了此前刘鸿说的种种，和他问燕扬之时，燕扬的回避。
若燕扬真的对他的阿姊做出——
楚序的眼神阴郁的可怕，他不愿相信。
“殿下，太子妃。”燕鹫带着楚序来到这座林园之时，云墨骁和陆婉芸已经在暗处站了好一会儿。
“楚将军。”云墨骁对楚序的态度还算平和，“可有考虑另投新主？”
楚序呛声：“便是本将军愿意，太子殿下又敢收不成？”
云墨骁却是笑了，“楚将军和楚家人不同，若非当年楚妃予你书信，请求你全力助燕扬上位，你也不愿掺和进这等事情之中。”
他看着楚序面上的不平和隐藏的极深的讶然，宛若老友般继续说着，“你心不在争权夺利，而在驻守山河。”
楚序没有接话，只是盯着林园门口悄然潜入的熟悉的身影。
半晌，他问道：“阿姊……当真不曾入土为安？”
云墨骁不再看楚序，“谁知道呢？”
有的话不能说的太死，因为不到最后谁也不能确定有没有变数。只是楚序却轻笑出声，眼底满是失望。
“若非有十足的把握，殿下和太子妃也额不会亲自在这处守着，又差人将我带过来吧？”楚序闭了闭眼，“殿下想要什么呢？当真要我投诚？”
“那是楚将军你自己的事情。”陆婉芸转眸，将这个狼狈的青年将军的讥讽收入眼底，“此番让你过来，是为断了燕扬最后的助力。”
“楚将军。”她勾了勾唇，眼底是看透一切的了然，“楚家军的大部队，还在皇城外埋伏着吧？”
楚序神色微变，却依旧道：“楚某不明白太子妃的意思。”
“城郊往东五十里开完，有未曾熄灭的火堆。”陆婉芸轻叹，看向楚序的眼神多了怜悯，“若本宫没猜错，楚将军率军入宫之前，将大部队留在了山上？并勒令他们不得擅自外出？”
“让本宫想想，你们是以太子举行册封大典，亦或者是新帝登基为信号，而后大举进攻，夺得皇权？”
陆婉芸的话让楚序的脸色越发难看。
这确实和他一开始的打算大差不差。
只是这事儿做的隐蔽，便是燕扬他也藏着掖着，就怕生出意外。所以，眼前这个女人是如何知晓的？当真是她猜出来的？
“太子妃与殿下今夜将楚某带过来，不是为了看好戏的？”楚序避而不答，“月上中梢，乌云渐增，不知这好戏何时开厂？”
“楚将军急什么？”陆婉芸别开眼，示意他看向斜前方，“这不就开始了？”
顺着陆婉芸的目光看去，正巧看见燕扬打横抱着一个用白布层层包裹着的人形物品小心翼翼的走着。
这一幕在月下极具冲击力，尤其是燕扬身上还存有未干的血渍浸红白布，就越发显得诡异起来。
“楚将军不去看看？”陆婉芸略微抬手，示意燕鹫松开钳制着楚序的手，“说不定真能有些惊喜呢。”
楚序不语，便是燕鹫将手松开，他也在原地站了半晌。
等到燕扬走到院子正中的位置时，楚序才拖着那垂落在地上的铁链一步一步的走出去，挡住燕扬的去路。
“小……舅舅？”
他面容错愕，手下力道收紧。
楚序却神色平静，直勾勾的盯着燕扬，问道：“殿下怀中抱着的，是什么？”
燕扬噎住，张了张嘴却顾左右而言其他，“舅舅如何知晓我在这处？我正准备折返救你，既然你我都逃了出来，合该快些离开皇城才对。”
楚序充耳不闻，只一步步的逼近燕扬，声音越发冷厉，“燕扬，我在问你。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
一字一顿的话让燕扬的神色倏尔冷了下来。
似乎是觉着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面对楚序的逼问和靠近，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还前进一步。
下一刻，就见到燕扬笑出声来，眼底更满是柔情，言语也温和缱眷，道：“舅舅，这是我的母妃，你的阿姊啊。”
“你——”
楚序抬手指着燕扬的鼻尖，不知道是气的太狠还是因为琵琶骨上还穿着铁钩，竟是抖个不停。
“我当初将母妃从皇陵带出来的时候，她脸上都长了尸斑。”燕扬却自顾自的说着，“母妃这样爱美，如何能接受？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她容貌复原。那样阴暗潮湿的地下，母妃会怕的。”
他的神情越发激动，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狂热。
“所以我将母妃带了出来，将她安置在我 日日能见到的地方，让她不必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长眠，”
“舅舅，你不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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