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年雪原本以为,举报信和她无关,她也没有必要理会,事情自然会过去。
所以,即使收到了律师函,她依旧每天上下班。
七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也没有和陈磊相关的人,到博物馆找她,她默认律师函的事情也就这么掀过去了。
梅年雪在工作室里潜心面前的装裱工作,却听得保安的声音,
“梅工,你快去博物馆大堂看看吧。”
“出什么事了?”
梅年雪将手里活放下,边走边解围裙。
“那人自称是陈什么的母亲,在大堂撒泼打滚,对着游客说我们博物馆欺人太甚......”
梅年雪听到这里,大概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
她并没有见过陈磊的家里人,只是知道他父亲病逝,母亲退休,每天跳舞喝茶倒也过得悠闲。
她跟着保安疾步到了博物馆大厅,安保科的工作人员拉了隔离带,围出一小块空地。
还没有扒开层层游客,就听见唱戏般的指控,
“就是你们这那个叫梅年雪的,我儿子不娶她,她就把我儿子给举报了,说什么我儿子和当官的女儿扯到一起,始乱终弃。”
“说我儿考上编制......考上编制是走的后门,她这是污蔑啊,没有证据的事情,她一个举报信,我儿子公示期都没有过。”
“你们说,谁愿意娶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当媳妇。”
光控诉还不够,陈母还想要大家设身处地为她想,她拉了围观的小哥问话,“你愿意娶个孤儿当老婆吗?”
小哥笑着后退,也不说话。
“是吧,你也不愿意吧。”
梅年雪好不容易挤到前排,看着那地上的喇叭,还循环喊着提前录好的口号,“港南博物馆欺人太甚,还我儿公道。”
“这位阿姨,有什么事我们先坐下来说,你这喊了这么久,也口渴了吧。”
梅年雪看着地上的陈母,面带笑意,却未达眼底。
陈母却不愿,她打定了主意,今天必须让梅年雪去把投诉取消,恢复她儿子的工作。
“我不,我要见梅年雪,她不出来,我就不动。”
“我就是梅年雪。”她脸上笑容依旧。
众人听见这一句话,默默转动手机,对准梅年雪。
陈母看着眼前清丽温婉的女人,姿色倒是配得上他儿子,小磊当了官带出门也有面儿,就是这家世......
陈母摇摇头,还是白漫漫好,“你就是梅年雪?”
“正是。”
“好,你跟我走,你和我去把事情说清楚。”陈母说着就要来拉梅年雪的手。
保安眼疾手快,挡在梅年雪的前面,并未让陈母得逞。
开玩笑,梅工可是博物馆的宝贝疙瘩,那一双巧夺天工的手可不能受一点伤。
“你儿子的举报信不是我写的,你们找错人了。”梅年雪话落,点下播放键,录音也播放了出来。
“是,我和你梅年雪在一起的时候,我是单身。你和我交往期间,是我对不起你。”
梅年雪看向陈母,淡漠又疏离,“你儿子陈磊的声音你该记得。”
有一个这般撒泼不讲理的母亲,她真该感谢陈磊提出分手。
“不可能。”陈母恼羞成怒,伸手来抢梅年雪的手机。
奈何她高,又有保安在,陈母没抢到。
“就是你个孤儿,仗着有几分姿色,想要攀我儿这高枝,不成你就举报了他。”
陈母颠倒黑白,将这录音做为梅年雪写举报信的动机。
“我儿才不会喜欢你,不然他怎么不带你来见我这母亲。”
“你就是个拖油瓶,娶你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是吗?”梅年雪唇边挂着淡淡笑意反问她,“举报信被受理,陈磊公示期没过,看来确实是找到好处了。”
梅年雪提高音量,“这考编制的事情,怎么能走关系呢?”
人群中众人听了梅年雪的话,忿忿不平。
“走的谁的后门啊?我们去信访办让人查他。”
“是什么岗位的编制啊?”
陈母怒目圆瞪,眼白露出许多,看着有几分骇人,此刻她恨不得上来撕烂梅年雪的嘴。
“举报信和我无关,你要闹就闹吧。”梅年雪觉得时间差不多,也该回去继续工作了。
临走,她看在陈磊以前给她当免费司机的份上,好心提醒,
“你这么闹下去,到时候他们把视频网上一发,事情发酵,别说陈磊,就是那未出世的孩子,估计也保不住。”
如果白漫漫的家世真有那么好,事情闹大,白漫漫的父亲为求自保,必定出手断了白漫漫和陈磊的婚事,孩子也不会留的。
陈母倒真被梅年雪的话给点醒了,站在那认真思考。
吃瓜的群众可不嫌事情大,纷纷将怀疑考公不公平的言论发到了网上。
反正不管是什么岗位,只要大家知道不公,肯定会抨击一番。
“妈~”陈磊姗姗来迟。
正准备走的梅年雪也被陈磊叫住,“梅年雪,我们谈谈?”
她拒绝,“没什么好谈的。”
“梅女士,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方,请你跟我们去一趟律所吧。”
梅年雪看着眼前西装革履背着双肩包的男人,他是跟着陈磊进来的,“我为什么要配合你们?”
“凭你刚才无凭无据污蔑我的当事人陈磊先生。”
梅年雪看着他挂着的工作牌,思迈威特律师事务所 律师 白鸣志。
梅年雪唇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有意思,这人也姓白。
“好啊,我跟你们去。”不走这一趟,这件事就没完没了,影响她上班。
“梅工?”和梅年雪熟悉的保安大叔有些不放心。
“没事。”梅年雪给他个安心的眼神,“请你帮我向王科长说一声,我办完事情就回来上班。”
交代完,梅年雪就跟着他们离开。
思迈威特律师事务所。
梅年雪被带到玻璃隔出来的会议室,她独自坐在靠窗的一边。
她的正对面是30来个工位的办公区域,期间还有堆放着零食、茶包、饮料的茶水间。
陈母想说什么,被陈磊阻止了,“妈,白律师说他没回来之前,最好不要说话。”
梅年雪来,就是想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不是她阴谋论,是锅背多了,她自己有经验了。
他们无非就是想保全自己,拉她这个孑然一身的人出来,扣上能扣的罪名,逼着她认下所有的错。
这般想着,那叫白鸣志的律师端着水壶和纸杯进来。
这人倒也爽快,倒好水就开门见山,
“梅女士,请你到这里来,是因为你刚才的言论,有人在现场直播,你的话已属诽谤,我作为陈磊先生的律师,有责任维护他的权益。”
“哦~我诽谤了。”梅年雪淡淡重复一遍白鸣志的话,“你们是找不到写举报信的人,想找我背锅。”
这轻飘飘的两句话,却听得陈磊身体抖了抖。
“不是......”
梅年雪听着白鸣志的诡辩,端起纸杯,吹了吹面上飘着的白色茉莉,而后轻抿一口茶水。
刚放下茶杯,就看见熟悉的身影。
行走中无意看向这边的男人,脚步微顿,两人隔着玻璃墙遥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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