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郎站在原地与白月娥隔空相望。
摸不清对方的路数,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对了!
店小二说她叫月娘,想必对她很熟悉,应该是酒楼的熟客。
如此的话,对方也不算来路不明,顶多算是这京城的地头蛇。
她搞这么一出,怕是喝多了醉酒耍酒疯,拿自己打趣。
呵!
人长得倒是漂亮,就是这酒品真差劲!
白玉郎不想生事,也自知不是月娘的对手,只好拱手施礼道:“晚辈初来乍到,不懂京城的规矩,如有得罪还请见谅。”
“呦呵~你倒是好脾气。”白月娥撩起裙子,露出一双雪白的美腿,冲他勾手呼唤道:“来吧弟弟,陪姐姐喝顿酒,你要是能把姐姐喝醉,那今晚姐姐便搂你上床,教教你什么是京城的规矩。”
岂有此理!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是用来给女人调戏的?
“喝酒就免了,晚辈还有事儿,就不……”
一阵香风夹杂着酒气扑鼻而来,白玉郎一抬头,看见对方已经来到近前。
白月娥伸手搭在他肩上,挑眉问道:“怎么?觉得姐姐老了满足不了你?”
白玉郎两世为人,就没见过这么缠人的婆娘。
京城里的娘们儿还真是个顶个的浪。
他眉头紧皱,脸色有些不爽:“大姐,您都一把年纪了,这种老牛吃嫩草的事儿,还是少做为好。”
“就因为没吃过,所以今天才拿你这根嫩草开开胃!”
“放心,伺候舒服姐姐我,银子少不了你的!”白月娥说着,伸出食指在白玉郎的下巴上轻挑一下。
倒不是她天性浪荡,只是扛着白家多年,家族之事让她日夜操劳,心中积怨已久。
也正因为肩负重任,她至今从未曾有过男人。
无数个日日夜夜的伤心难过无处诉说,白月娥也只能借着酒劲发些神经,调戏调戏眼前的俊后生,以此来释放心中的酸楚和怨气。
毕竟萍水相逢的,今日一别,再见面谁还认识谁啊?
“老子头顶天,脚踩地,吃软饭的事情我可做不来,拜拜了您嘞!”
白玉郎说罢,一巴掌拍在对方胸前,随后拔腿冲向窗边,纵身从三楼一跃而下。
白月娥踉跄两步,低头看着胸前的手印:“呵呵,瞧你猴儿急的!别急,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姐姐这就来满足你!”
白玉郎从三楼跃出稳稳落在地面,惊得过往路人纷纷扭头诧异的看着他。
这么高的地方都敢往下跳,这得是吃了多少钱的霸王餐?
不理会周围人异样的目光,白玉郎两步窜上街道对面的墙头,脚踏瓦砾不断跳跃向城外狂奔。
跃过三条巷,身后传来白月娥的声音。
“弟弟你跑快点,姐姐有的是力气,跟得上!”白月娥身轻如燕,脚踏墙砖却如履平地。
她两眼透露着癫狂,神情愈发兴奋。
白玉郎扭头瞥她一眼,不屑道:“疯婆娘!老子的轻功放眼天下都是能排上号的,追上我算你有本事!”
半个时辰后……
白玉郎赤膊着上身,被白月娥用身上的长裙给绑在了城外的一棵老槐树上。
他的轻功的确厉害,只可惜败在年轻,内力暂时还不够与白月娥抗衡。
而站在他对面的白月娥只穿着一条肚兜,彰显出曼妙的身材,配上那凌乱的发型和妩媚的气质,十分惹人心动,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按理说若是真和对方发生肌肤之亲,也算是白捡个天大的便宜,可白玉郎心中就是不爽。
男人应是主动的那个,不应是被动的。
更何况他脚下踩着的土质十分松软,在进京之前,他将义父的另一半尸骨正巧埋在了绑他的老槐树下暂存。
义父尸骨未寒,自己却脚踩他的骨灰坛子被疯婆娘糟蹋。
这让他父子二人以后如何九泉相见?
“咱俩素不相识无冤无仇的,你别发浪行吗?算我倒霉,我认怂行不?”白玉郎面红耳赤,脸上写满不服。
当下的臣服只是为了脱身装出来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今日之辱,日后定……还是先脱身再说吧……
见对方痴痴地看着自己默不作声,白玉郎心一横,咬牙说道:“姐姐,实不相瞒,我有花柳病,染上便伴随终生!”
白月娥依旧默不作声。
“操!那你快点爽,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小子,我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展示过女人的一面,今天算你有福气。”白月娥终于说话了,只是说的话让白玉郎有些不明所以。
不等他问话,就看见白月娥动了。
迎着月光翩翩起舞,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尽显出小女人的姿态。
白玉郎费解。
疯婆娘此时的表现与刚才在酒楼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她发了一通神经,到底闹的是哪一出啊?
不知过了多久。
一支舞伴随着虫鸣结束了。
“我本是女子,却活的比男人还要累,也不知何时才能放下刀剑穿上舞裙,嗐……”
白月娥感叹一句,转身走到白玉郎面前娇笑一声。
“咯咯~小弟弟,等姐姐我褪去这一身的枷锁,定会再来找你,到那时,我定与你……”白月娥用食指划过白玉郎的胸膛,附在他耳边呼气道:“哈……定与你春宵一刻~”
“么~”
“哈哈哈哈哈哈!”
白月娥蜻蜓点水般在他脸上快速亲了口,随即解开他身上的长裙披在身上大笑离去。
白玉郎浑身无力的倚靠着树干滑落在地,眼中已是生无可恋。
“砰砰”两声闷响,白玉郎用拳头猛捶地面。
“妈的!疯婆娘!”
骂完,白玉郎疯了似的扒开脚下的泥土,刨出白九成的骨灰坛子紧紧抱在怀中,咬牙道:
“爹,对不起,在您面前丢的面儿,儿子一定找回来……”
次日一早。
白府门前挂满白绫,在为白九成的丧事做准备。
京城有头有脸的都知道离开白家多年的白九爷回来了,这场丧事得大办特办,将白九爷风光大葬!
白月娥穿着一身白衣,面色冷静且严肃。
那副一家之主的威严气质,与昨夜在酒楼的疯模样比起来有着天地之差,压根不像是一个人。
“鼓乐班子找好了吗?”
“找好了,您放心吧月娘,对方是京城的罗家班,专门吹白事儿的,唢呐吹的那叫一个绝!”沈教头又问道:“对了月娘,罗家班里有专门哭丧的孝子,咱要找两个吗?”
“不用,你昨天说过我九哥有个儿子,那就说明我们白家有后,犯不着花银子找人作势。”
“话是这么说,可昨晚我让人寻遍京城也没能寻到少东家的下落,咱们都不了解少东家的脾气秉性,万一他……”
话没说完,大门前传来一道礼貌的声音。
“请问白府的家主在吗?”
白月娥闻声抬起头,对视上白玉郎的目光,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好小子!
居然还能找上门来,这是惦记上想与我春宵一刻了?!
白玉郎看见白月娥也是一懵,心中五味陈杂。
他找上门是想托白家的势力,试试能不能帮自己找到父亲的老相好,没成想进门就看见了白月娥。
白玉郎聪慧过人,小脑壳非常开窍,脑筋稍微一转,便想到昨晚恐怕是发生了一场有违伦理的乌龙闹剧。
他憋着劲没吭声,只看见白月娥朝自己快步走来,仰头骄纵问道:“怎么着弟弟?听我昨晚对你说的话,迫不及待了?”
“诶!差辈了月娘!”一旁的沈教头解释道:“这位就是九爷的儿子,咱白家名正言顺的少东家!按照辈分,他得叫你一声姑姑呢!”
白玉郎淡然一笑,拱手施礼:“玉郎见过姑姑。”
一声姑姑让白月娥当场裂开。
醉酒不等于失忆,往事不堪回首。
她面部抽搐,结巴问道:“你……你姓白?”
“是,晚辈白玉郎,家父白九成。”
白月娥闻言瞳孔巨震,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
“哦。”她应了一句,然后语气平淡的冲沈教头嘱咐道:“叫人去棺材铺打一口棺材,要檀木的,一定要防潮防虫,然后再找根绳子拴在我闺房里的房梁上,要粗一点的麻绳,不然会把我脖子勒断……算了,你去药房把鹤顶红拿来,服毒走的安详一点,死相也能好看些。”
沈教头不解:“月娘,您这是?”
白月娥偏过头,表情麻木的问道:“我活够了,有问题吗?”
就是这么一瞬间。
白月娥突然感觉有时候人活着也没啥太大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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