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
遥远的天际刚有一丝光亮,躺在床上的白玉郎便睁开了眼睛。
心里面有事儿,睡的不踏实。
见沈达和同屋的两名镖师还在睡,白玉郎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打开房门来到二楼的长廊上。
放眼放去,一层楼有好几间屋子都是空的,正巧他身旁的屋子也是空的。
他探头向里面瞄了一眼,屋内早已人去楼空。
想必是半夜时全都偷偷溜走了。
“白少爷,这么早就醒了啊?”
白玉郎扒着栏杆寻声向下看去,是客栈的那位胖掌柜,正站在柜台前和面呢。
“在外面睡不踏实,醒的就早了点。”白玉郎慢慢悠悠的走下楼,来到柜台前,客气问道:“掌柜怎么称呼?”
“你叫我罗胖子就行。”罗胖子抬手擦了把脸上的汗:“怎么样?昨晚听他们交易,可有你想要的东西?”
白玉郎摇摇头。
昨晚他听到后半夜,交易的东西倒是不少,可没有一样时他中意的。
唯独对那个想找自己的人很感兴趣。
“也是!昨晚来的多是群无名小辈,手里没什么好东西,你们白家家大业大的,肯定看不上他们那点东西。”
“听你这意思,对来交易的这群人都很熟悉?”
罗胖子停止和面的动作,抬头盯着白玉郎看了半晌,忽然咧嘴笑了,反问道:“呵呵,听你这意思,昨晚交易的东西里,有你感兴趣的?”
“没有,随便问问而已。”
“那就别问了。”罗胖子继续低头和着面,解释道:“我这里一晚上的房费是二十两银子,收的不是住宿钱,是保密费。”
白玉郎点点头:“明白了。”
“白少爷明白就好,我不会透露交易人的信息,不过白少爷若是有感兴趣的物件,我可以试着帮你牵个线。”罗胖子伸出五根沾满面粉的手指:“牵线费五百两银子。”
“呦!那我可花不起,在你这住一晚,花了我将近二百两银子,你这客栈开的行啊!可比出去抢劫来钱快多了!”白玉郎一撇嘴,露出一脸的穷酸样。
自己是有钱不假,可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冤大头。
一晚上的住宿费加上停货费就是七十两银子,昨晚二十多个伙计,一滴酒都没喝,一顿饭愣是吃没他八十两银子!
这里的物价高的离谱,白玉郎要是再多住几晚,裤衩儿都得当在这。
“呵呵,我说白少爷可能误会了,我开这家客栈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给那些江湖人士提供一处安全交易的地方,不是为了让你们这群走镖的来住宿的。”
“要知道我们三晋这地方太乱,走镖的都尽可能绕着三晋走,要是靠着你们走镖的来住宿挣银子,我不出三天就得喝西北风去!”
“这话说得在理。”白玉郎点点头表示赞同。
“估计再有不到半个时辰你的伙计们都该醒了,我蒸的猪肉馅包子,你要是想吃的话,我算你便宜点,一屉包子收你五两银子。”
“吃,荒山野岭的,物以稀为贵,贵点总比饿着肚子强,先给我来十笼包子。”白玉郎说的大方,实际上心里也疼。
吃吧,不吃能咋办?
离开这,一天都未必能找到家客栈,总不能带着弟兄们啃树皮去吧?
“既然白少爷痛快,那我也大方点,一屉包子算你三两银子好了。”
“我谢谢你啊!”
这顿早饭吃的,白玉郎心塞的差点当场去世。
镖师们各个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又都是武人,能吃,一人至少能吃下半屉包子。
没什么意外,一顿早饭又干进去一百两银子。
毫无疑问,这趟镖对于白家来说肯定是赔钱的买卖。
不过白玉郎心中清楚,姑姑就没想着走这趟镖能挣钱,只是想锻炼下自己,顺带和镖局的弟兄们培养下感情,熟悉熟悉家里的生意。
白玉郎吃饱喝足放下碗筷后。
程似锦从外面走进来说道:“少东家,货点完了,一袋都不少,也没有破损的货物。”
“嗯,有被雨淋湿的吗?”
“没有,昨晚伙计们看了一夜,就怕粮食被雨给琳到。”
“辛苦你们了,叫弟兄们收拾好行李,准备继续赶路了。”
“哎!”
半晌后。
白玉郎等人刚要离开客栈,忽然听见楼上有人招呼道。
“喂!你们去哪啊?”
白玉郎扭过头,发现独臂刀客达阔站在二楼,身后背着那把大刀,胡子拉碴一脸的颓废样子。
“去奉南关。”
“正好我也去奉南关,捎上我吧,不白坐,给你银子。”
白玉郎不假思索的回应道:“银子就免了,路上若是碰见劫货的,帮我们挡着点就行。”
达阔一拍楼梯扶手,从二楼一跃而下,并没有因为失去一条手臂而失去平衡,而是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达阔扯下钱袋子塞给白玉郎,淡淡说道:“这是搭镖的钱,护镖,是要收银子的。”
白玉郎笑了笑没说话。
心想这家伙还挺有个性,话少,逼格高,就差把我是高手这四个字给写在脸上了。
“胖子,给我装壶酒!”
达阔喊了一嗓子,不大一会儿,罗胖子从后厨探出脑袋,皱眉问道:“咋?你要走啊?”
“嗯。”
“急什么,多住两天呗!”
达阔婉拒道:“不了,手上有个生意,要去奉南关接个人回来。”
“嗐!行吧行吧,一辈子奔波的命,等我给你装满。”
白玉郎听出来了,这俩人是老相识,交情应该还挺深的。
他借着达阔装酒的功夫,抬头走到门外,在地上抓起一把泥,然后在脸上抹了三道。
昨晚听见有人要找自己,他觉得还是乔装打扮一下比较好。
“少东家,您这是干嘛?”
“今天太阳毒,把泥抹在脸上不怕被晒嘿。”
“嗐!”沈达笑道:“您早些,我下次给您带些胭脂抹在脸上就是了。”
“那是娘们儿涂的东西,我是纯爷们儿!”白玉郎瞥他一眼,一步跨上马背,招呼道:“出发!”
不到晌午,镖队再次出发了。
还是白玉郎领头,而达阔就坐在他身后的镖车上,手里拿着酒壶,没事就滋溜一口,看着意志特别消沉,就跟快死了似的。
白玉郎也懒得搭理他,领着队伍一直走。
在一个时辰后,路过一处山脚下的茅草屋时,听见小院里传来哭天喊地的求饶声。
一名少女衣衫不整的躺在小院里,两名士兵将她死死的摁在地上,一副官差打扮的男子站在少女身前,一脸淫笑的解开了裤带。
官差旁边跪着位老者,苦苦哀求道:
“大人我求您了!我女儿才十六岁,您今天要是玷污了她,她可就活不下去了啊!我求求您了!求求您高抬贵手……”
老者不停冲官差磕头,磕出了一头的鲜血。
镖队停在原地,白玉郎皱眉看着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一旁的沈达也是咬牙问道:“怎么办少东家?救吗?”
“天下的苦命人那么多,你救得过来吗?更何况这里是晋王的地盘,别惹麻烦了。”
沈达沉默了。
心想少东家说的对,三晋本就乱,对方还是官兵,惹上了肯定躲不掉。
就在这时。
官差见到有人停在了小院门前,抬头看着白玉郎骂道:“看什么看!赶紧滚!”
白玉郎抬手指向官兵,扭头冲沈达说道:“你看见了,这可不是我想惹事儿,是他想找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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