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小脸一红，轻点头用为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好，然后跟在白玉郎身边走向百兽园。
皇城的面积实际上并没有多大，除了一座位于皇城中央用来上朝的参龙殿以外，东南西北分别还有四座宫殿。
分别是永宁宫、长乐宫、逍遥宫、万安宫。
百兽园在逍遥宫的旁边，去往百兽园的路上，看见好几道门都是用铜锁锁着的。
“宫里也太安静了，就算你们这些太监和宫女不交谈，总得有皇亲国戚在宫里热闹热闹吧？”
太监见四下无人，便凑到白玉郎耳边小声道：“白少爷有所不知，以前先帝在的时候宫里还能热闹些，那些妃子佳丽整日在宫中散步，有时候实在感到无趣了，还能跟我们这群下人搭几句话。”
“不过自从先帝驾崩后，那些妃子佳丽……”太监苦着脸摆摆手：“都没啦……”
“殉葬了？”
“可不是嘛！有好多佳丽不愿殉葬，圣上没办法，只能派出御林军送她们一程，您是没看见那场面，那天晚上逍遥宫地上的血，都顺着门缝流到外面去了……”
太监看着能有年近五十，在宫里也算是老怒了，想必是对皇宫里的种种往事熟悉无比。
提起往事，眼睛里掩饰不住的惊恐，估计是那一晚发生的事情，给他留下了极大的阴影。
“那现在宫里面是不是都没什么人了？”白玉郎像是拉家常一样随口问道。
“圣上闲宫中冷清，将除了永宁宫以外的三座宫殿改动了一番，给那些皇亲国戚，或是朝中老臣们住，不过他们在京城都有府邸，很少在宫里面住。”
“至于靖王世子最近住在宫里也是没办法，世子的脑子现在不正常，每天就知道去街上找女人，圣上实在嫌他丢人，就把他绑到宫内让我们看住他。”
太监皱起一张脸，像看见亲爹了似的吐着苦水说道：“您说世子那么大的人了，从小鸡鸭鱼肉吃出了一身的力气，我们这把老骨头哪禁得住他折腾啊！”
白玉郎好奇问道：“儿子被人揍成这个德行，靖王都不回来看看吗？”
“靖王和北梁大军打仗呢，哪有时间回来啊，更何况靖王的儿子又不止世子一人，傻掉一个算不得什么。”
白玉郎斜眼看着他：“这种话你都敢说得出口？你不怕掉脑袋啊？”
“哎呀！您瞧我这张破嘴，整日在宫里闷得慌，看见个生人就口无遮拦的。”太监笑着捧道：“我就是看见您感觉亲切，话多了点，您别在意哈！”
白玉郎非但不在意，还感觉他挺好玩儿的。
那副碎嘴子的德行，像极了他印象中的太监。
三人又走了一会儿，闻到了一股臭气弥漫在空中。
太监捏着鼻子解释道：“以前宫里没那么多畜生，后来一些藩王和小国进贡送来了一些奇珍异兽，被圣上视为祥瑞之兆，便单独给它们开了个园，全都养在一起了。”
“毕竟都是畜生，吃拉都在一个圈里，那些下人虽打扫的勤，可还是盖不住那股味儿，白少爷先将就一会儿。”
太监打开百兽园的门，冲里面喊了一嗓子：“老古！”
不大一会儿。
从里面的一个小门里走出来一个跛脚的老头，腰间系着围裙，一瘸一拐的走到太监面前。
“副总管您找我啊？”
“我不找你，白少爷找你。”太监说完冲白玉郎笑道：“白少爷，人来了，您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好，你回去吧。”
太监走后。
古锋在围裙上蹭了蹭脏手，十分拘谨的打量一眼白玉郎二人。
古月今天穿的是一件青蓝色的裙子，脑袋上盘着发髻插着一支玉簪，她这一身是住进白府后白月娥送她的，价值不菲，再加上她本就漂亮，气质比起在宫里时提升了好几个层次。
近十年未见的父女二人，尤其是最后一次见面时，古月才十岁。
正所谓女大十八变，古锋看着自己朝思暮想挂念的人，一时竟没认出来。
他面带笑容，小心问道：“您二位是？”
“爹……”古月轻声开口唤了一句，泪水已然决堤。
古锋听她叫自己爹，先是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的激动说道：“小月！你……你怎么来了？”
“你们父女先聊着，我进去随便转转。”
白玉郎走后，听见古锋在那问道。
“你的脸怎么了？谁打的？是不是惹圣上不高兴了？”古锋没了欣喜的态度，责怪道：“当初我嘱咐过你好多次了，让你小心点别惹圣上生气，咱是当奴才的……”
白玉郎听着那些责怪的话，心里十分无奈。
当爹的本应是为儿女遮风挡雨，顶天立地的汉子，古锋却被这皇城里的青砖绿瓦压断了脊梁。
在宫里当奴才数十年，奴性早都渗透进了骨子里。
白玉郎怕自己留下会让他父女二人不自在，只能越走越远，来到了饲养畜生的小院里。
放眼看去，奇珍异兽还真不少。
离他最近的是几匹骏马，马虽常见，可如此高大挺拔，一身腱子肉的骏马可不多见。
尤其是那身上的毛色，亮的反光，除了本身血统好以外，能看出平日里饲养它们的人也很用心。
除了马，百兽园里还有孔雀、白鹇等一些白玉郎穿越前都没怎么见过的鸟，个顶个的美，难怪会被视为祥瑞的征兆。
“你也喜欢它们？”
听见身后有人搭话，白玉郎回过头，看见一位三十出头的中年。
中年留着两撇小胡子，穿着一身红白相间的丝质长袍，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看起来异常的风度翩翩。
“是啊，这些都是难得罕见的珍兽。”白玉郎随口敷衍了一句。
“想不到白少爷竟然与我志同道合，难得的知己啊！”
嗯？
他居然认识我？
白玉郎转过身面相中年，礼貌问道：“实在抱歉，我这人记性不太好，实在想不起来与阁下有过什么交集。”
“你没见过我，但是我见过你。”中年向前一步，拱手道：“在下裴天召，是正法寺的少卿。”
正法寺！
白玉郎忽然想起胜叔曾经说过，大安权利最大的衙门三善堂，就是由正法寺直接统领的。
这人来头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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