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周卫东躺在床上，全然没了前几天的精气神，眼神望着天花板空洞洞的。
他在想白天王成福说的那些话，其实王成福也没有恶意，别人一盒名片都能用一个月，周卫东三天就发完了。
努力是真努力，关键拉不来业务，等于做无用功，努力也就变得毫无意义。
也是看在他这么努力的份上，才给了他一盒名片。
这盒名片发完，若还没有业务，何必再浪费双方时间呢。
周卫东胸口起伏了一下，好不容易找的第一份工作，一点成绩没干出来，难道就这样认输了吗？
“噔噔”，钟灵敲了两下门，周卫东应了一声。
他没有立即起身去洗澡，躺在床上疲惫的不想动弹，身体上的疲惫还好，最主要是心里疲惫，像是霜打的茄子。
放在平时，钟灵敲完门，便直接回自己屋了，可周卫东又听到了两声敲门声，这才起身拉开门。
“灵姐，我等会去洗，你先休息吧。”
洗过澡的钟灵，如出水芙蓉，娇媚动人，她抬起清澈的眸子，看向周卫东：“不请我进去吗？”
“啊？哦，灵姐坐。”周卫东赶忙把板凳放好。
屋子里陈设简单，原本只有一张床，后面光头不知道从哪淘来的衣柜和书桌，一股脑的全塞了进来。
房间本就不大，放满东西后，更显拥挤了。
钟灵把盆放到门口，坐到书桌前，先是扫了一眼泛黄的孙子兵法，最后目光落在了那盒名片上。
她拿出一张，问道：“怎么没写名字啊？”
周卫东失落的回答说：“感觉，没多大用。”
“怎么？想放弃了？”
“那倒没有，明天还会继续跑业务，就是…看不到希望。”
钟灵听到后，心里不太好受，一个人要是没了希望，就没了方向，也就失去了动力。
她知道，傻小子现在很迷茫。
“你相信姐姐吗？”
周卫东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的说道：“我当然相信，灵姐一直是我的榜样。”
“那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所以你要相信你自己，从没有白费的努力，也没有碰巧的成功，再坚持坚持，好吗？”
钟灵不在乎他能挣到多少钱，就怕傻小子经历一次打击，往后就一蹶不振了。
钟灵的话是那样温柔，淡淡的，却充满力量，周卫东只觉得五脏六腑间的浊气，瞬间变成一股清流，在全身每根经脉之间流淌。
周卫东对刚才的表现有些自责，他不该气馁的，这才哪到哪儿，一个人这么容易被击败了，那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不会有什么出息。
“谢谢灵姐的鼓励，我一定不会放弃的。”
钟灵的话，让他重拾勇气。
钟灵露出笑容：“好啦，先去洗个澡，放松一下，记得别用凉水洗了，容易着凉的。”
说完，钟灵出了门，回到自己门前时，又回头看了一眼，她心里始终不放心。
鼓励归鼓励，可能不能拉来业务，不是靠鼓励两句，客户就自动上门了。
这样下去，会把傻小子自信心打没的，搞不好最后走投无路，再跟那个李贵海干走私生意去。
钟灵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明天去市里一趟。
周卫东洗完澡，回到书桌前，写了五十张名片，已经到深夜了，没有再继续写，差不多够明天用的了。
关上灯，他是闻着屋里面残存的清香，进入睡眠的，一夜好梦。
清晨六点钟，周卫东走进菜地，摘了一根带露水的老黄瓜，咬在嘴里，骑上自行车，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能不能跑来业务，最重要的是有没有人脉，然后经过介绍，再维系好。
比如在创想报社，广告部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老客户，有老客户多的，每天几乎不怎么跑，也不愁业务。
冯俊杰是报社业务最差的那个，但他也懒得跑，靠着以前在广商报带回的几个小客户，暂时也能维持住。
周卫东没有办法，没有人脉，没有老客户，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跑遍每一条街，每一栋楼，俗称扫楼。
他必须得付出比别人多百倍的努力，去争取来一个客户。
很累，很辛苦，关键成功率还低，但周卫东仍然在咬牙坚持着。
中午时分，人来人往的街头，周卫东坐在一处阴凉的台阶上，小口的吃着白米饭，他很饿，却又没多少胃口。
全然因为，南方主食以米饭为主，说实话，他都快吃吐了，又不舍得买份菜，好在卖饭的摊主不错，会加上一勺菜汤，不至于难以下咽。
还有一个原因，是不停扫楼下，口干舌燥，他只想喝水，水倒是不用花钱买，每次去家公司，听人家吹会牛逼，茶水是绝对管饱的。
扒上一口米饭，眼睛在过往的人群，随意打量着，忽然，他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灵姐？”
他嘀咕一声，离得有点远，看不太清，只是背影有点像。
灵姐怎么会来市区？没听她提前说啊，不然应该和他一起乘自行车来的。
为了防止看错，他把饭盒放在自行车后座上，朝着背影的方向跑了过去，但还没追到人，他看到那个像钟灵的背影，上了一辆轿车，随后消失在车流中。
周卫东便停下脚步，他不敢再追了，自行车没有上锁，不能离开人。
白天鹅宾馆，一辆皇冠133轿车停在楼下，车身高贵典雅，价值四十多万，能开上这辆车的人也算是富甲一方的存在了。
从副驾驶下来一位颇有派头的中年男子，梳着大背头，全身上下透露出豪气。
如果一身名牌的穿着，还不能证明此人有钱的话，那他手里拿着一台砖头似的大哥大，绝对是商界成功人士的标志。
据说一台将近两三万元，入网费都达到六千元，不是普通民众能用得上的。
中年男子叫马德彪，八六年靠倒腾服装发家，一开始叫马彪，后来经算命先生加了一个字，之后一路顺风顺水，飞黄腾达。
马德彪来到后排，主动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一身长裙包裹不住丰满修长的身材。
“钟老板，能和你共进下午茶，是我马某毕生的荣幸啊。”
“马总客气了，这次还要多麻烦马总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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