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懂……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个太监上青楼……”
更不懂了。
霍长安擦身的手停了好久,都没想明白她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正想开口询问,就听桑宁“嗷”的一嗓子。
由半死不活到尖音利嗓,无异于风平浪静起海啸。
霍长安想也没想就冲出去。
怀里就冲进了一具芳香的身体。
霍长安犹如被点了穴道,僵成了石头。
他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甚至眼珠子都不会动弹。
目光就落在地上的某一点。
一条黑色花纹的蛇,在略微昏暗的地面看不大清楚。
它的头已经被跺扁了,但还没死,求生欲极强的往外爬行。
霍长安像不认识似的,直勾勾盯了很久,直到蛇出了帐子,他才找回神志。
是不是该射死它啊?
“这么肥的猪啊,我凭什么要替别人养啊……”
桑宁的手摁了摁手下的肉。
要不然吃吧,反正都已经成亲了,就是她跟人说二人清清白白,也没人信吧?
什么伦理道德,那都是约束自己的,自己都不在乎,谁又管的了。
就像桃良说的,不生孩子祸害下一代不就行了。
再说她不是真正的桑凝儿,肉体什么的,咱就学学和尚,四大皆空了吧!
霍长安猛的后退。
“对不起,对不起。”
他也不知在道什么歉,反正逃跑一样又进了隔帘内。
水声哗动,他拧着巾帕杂乱无章的擦着身体。
连伤口泛起血皮都不知道疼。
桑宁走进来,伸手压在他擦拭的手上,夺过了帕子。
霍长安又不敢动了。
双手无处着落,最后展的绷直,放在腿上。
桑宁细细的给他擦拭后背的伤。
两处缝合过的大刀伤,还有散乱的小伤,后背惨不忍睹,东非大裂谷上生了一张皮。
这两个月,他过的真不容易。
“本是叫冯大力过来帮忙上药的,这家伙又不知去哪里了,一点都不听话。”
气氛过于沉默,霍长安很是不安,低声解释。
“嗯,大概是知道我来了。”
她的声音比以往都要轻柔。
霍长安目光又开始发怔。
不是该厌恶他,离他远远的吗?
过了很久,桑宁终于全都收拾好了。
她看到简陋的木板床上叠放整齐的衣物,拿起来展开。
目光落在一侧衣角上。
那处有缝补。
桑宁知道霍长安缝衣服的手艺还行,但这个她可以肯定不是他缝的。
这都成刺绣了,绣的是平安二字!
这是把万般少女柔情缝在衣服上了啊!
一个年轻英俊,坚毅无畏的将领,哪个姑娘不心动?
若是有一天,他打出阳关,打出西北,那数不尽的烂桃花都会蜂拥而来。
她养的凭什么拱手让人!
“霍长安,你介意兄妹恋吗?”
“主上,属下魏昶,有要事禀报。”
帐外,魏昶声音洪亮。
霍长安站起来,要穿衣服。
桑宁把手里的扔一边,又重新拿了一件。
“我议完事马上回来。”
霍长安没怎么听明白桑宁的话,他刚才走神了,只听到了兄妹二字。
兄妹实在不是个好词,他很排斥。
她从流放路上就开始说这词,不做夫妻,做亲人,做兄妹。
那时候迟钝,不知道那真的就是她的打算。
他以为,只要他站起来,就能拥有……
霍长安不敢再看桑宁的表情,快步出了帐子。
“主上,属下有一朋友,独身前来拜访,他手下有近五千人……”
“好!”
霍长安唤来警卫兵:“让人在帐中再生一个火炉,守好,地下也仔细,别让蛇鼠进去。”
“是,主上。”
声音渐渐听不见。
很快有人进帐子点炉生火。
桑宁觉得霍长安并不是与她生疏了,而是似乎有些怕她。
应该就是与那次骂他有关。
等他回来,就和他解释清楚,看他什么态度吧。
派去查询此事的人,到现在也没个回信,或许当时的那批人,是真的难找了。
这帐子确实冷,用的毡布都不是完整的,一块块拼凑的,缝隙处根本防不住冷风。
桑宁把霍长安那件绣字的衣服直接扔进了火炉里。
又从空间拿出新的被褥,在小木床上多铺了两层。
然后拿锅,碗,各种调料,烧上热水,抓了几只鸡,拔了些菜。
出帐子唤了人进来,让人帮忙拔鸡毛。
那几个警卫兵眼睛都瞪圆了。
哪里来的鸡?
鸡什么时候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进来的?
这算不算失职?
没一个人敢询问桑宁。
“把一只剁了熬锅里,剩下的你们分一分,自己做着吃吧。”
“谢主母!”
几个警卫兵咽了咽口水,兴奋的做完差事,然后一人提着两只拔了毛的鸡出去了。
桑宁守着炉子看了一会儿,烤的有点昏昏欲睡,她封了炉口,转成小火慢炖,就进了隔帘后,一闪不见。
一个时辰后,霍长安回来了。
他闻到了熟悉的鸡肉香。
静雅已经去将军府睡觉了,她没……跟着一起走吗?
站在帐外,忽然就有些怕进去。
一排警卫兵从衣服底下把鸡掏出来,小声禀报:“主上,主母,主母给的。”
“哦。”
霍长安应了一声:“今晚不用在帐外值守,都休息去吧。”
因为床太小,只能容一人,他不打算睡了。
十几个警卫兵全都是咧着嘴走的。
不过他们还是决定了,等烤完鸡肉吃饱饱,还是轮流过来值夜!
主上主母安危最重要!
只是今晚离得要稍微远点。
霍长安进了帐篷,满屋子的香味,勾的他的胃翻江倒海的叫唤。
浑身的寒气也被帐内的温热驱散。
可是,桑宁不在。
原来,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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