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亦又咳嗽了两声，这时候杨山南跑了进来。
“爸爸！”杨山南跑进来，直接冲进杨青亦怀里，在杨青亦的家居服上面擦了擦脸，道：“你好了吗？我担心你！”
那一晚他真的吓死了，爸爸在雨里站了好久等妈妈，等了好久，他一个人在车里，害怕才把爸爸叫回来，可是妈妈一直不回家，他和爸爸累的都睡着了。
外面打了一个雷，他吓醒了，爸爸却叫不醒。
“爸爸好了，爸爸以后不会再吓南南了。”想想儿子一个人在车里，自己当时昏迷，杨青亦就心疼，以后他会多带几个人出门。
他因为孟一筱，好几晚都睡不着，才会淋了点雨就发烧，确实是他的疏忽。
“那就好，南南最喜欢爸爸了，不想让那个叔叔当爸爸。”杨山南闷闷的说，他每一次见妈妈，那个叔叔都在，他知道那个叔叔想当他爸爸，可是他有爸爸。
杨青亦搂紧杨山南，嗓子发痒要咳嗽，立刻放杨山南下去，让成城带着他到花园里面玩去。
“南南和成叔叔到外面玩去，爸爸和高叔叔有话要说。”杨青亦安排道：“这两天爸爸生病不能靠近南南，你自己回房间睡觉，等爸爸好一点了再接南南过来。”
杨山南从他怀里退出来，懂事的点点头，跟着成城出去。
这是他唯一的孩子，孟一筱怀他的时候身体不好，又是早产，所以他对南南万千呵护，甚至连让保姆保镖当他的长辈，命贱好养活的土法子都用上了，只希望他能平安成长。
孟一筱不在的时间，每一晚都是这个孩子陪着他，否则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撑过来。
等两个人都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杨青亦和高沐。
高沐把手上的文件给杨青亦道：“先生，这些是太太在法国的一些资料。”
他最近知道杨青亦和孟一筱离婚，但是杨青亦不准他叫孟小姐，还是以太太称呼。
杨青亦翻开资料，里面有孟一筱的一些照片。
之前他已经有过孟一筱的资料，这一次是她的补充照片，有她在学校抱着书学习，也有她穿着高跟鞋和画商谈话的照片。
朴素或者明艳，她都能牢牢抓住他的心。
“先生，太太已经在艺大入职，下学年太太会正式上课。”高沐汇报这几天孟一筱的情况：“艺大给太太在周围安排了住房，车也已经发给太太，这两天太太已经和《战国》的导演接触，暑期都会在剧组进行跟进创作。”
杨青亦点头：“打给剧组，所有的问题和我接洽，不要打扰她画画。”
她对画的情感过于丰富，情绪不好会影响她画画。
“雷欧那边怎么样了？”杨青亦问。
“股票收购很顺利，雷欧集团的新总裁昨天致电，愿意和我们进行友好的合作。”高沐回答，自上一次先生从法国回来，对法国雷欧就开始了收购动作，并且要求尽快。
杨青亦把雷欧的资料合上，皱眉道：“我不要友好合作，我要绝对的话语权，所有人推进收购，不要拖泥带水。”
嫉妒也好，报复也罢，他抱过孟一筱，也知道他“前夫”的身份。那几年孟一筱在国外，他找不到孟一筱，多数和这个瑞安有关。
让谢礼有机可趁，让他错失良机。
这笔帐，他一点一点算。
……
杨青亦生病，头昏昏沉沉，让高沐回去以后，自己就睡了。
孟一筱回来后他总是做梦，梦见他带她来这个别墅，孟一筱爱极了这里，他们冰释前嫌，带着孩子生活在这儿。
梦里孟一筱还是凶巴巴，他带着杨山南偷糖吃，都会被她拧着耳朵责怪，可他还是喜欢她那个样子，不温柔他也喜欢。
他应酬回来一身酒味，她生气不让他进门，他扬言要和儿子睡，却偷偷从二楼的楼梯翻进来，抱着她听她嫌弃他的话语，身体却紧密的连接在一起……
现实中，杨青亦却被摇醒，睁眼看见杨山南站在他床边，带着他的蓝色小口罩，道：“爸爸，起来喝药了。”
他爸爸生病了，他要照顾他。
杨山南拿起一小盒医生分好的药片，把自己端进来的碗给杨青亦道：“这个是南南自己熬得汤，奶奶说过，只要爸爸喝了以后，睡一觉就好了。”
一碗淡黄色的透明汁水，散发着浓烈的生姜味，杨青亦没皱眉，连药一起喝下。
辣，说是鲜榨生姜汁也不过分，可是喝进嘴里，咽下去却是甜滋滋的。
他看过孟一筱发来的视频，视频里有他说她熬的汤是“馊水”的一句话，他恍然明白，孟一筱受到许多的不公，其实是他种下的因，与吴悦李岩没有关系。
“爸爸，我今晚带着口罩和你睡，好不好？”杨山南爬上床，紧紧挨着杨青亦道：“现在家里就我和爸爸两个人，我一定要照顾你。”
杨青亦给自己也拿出一个口罩带上，避免给杨山南传染，把杨山南的口罩取下来，晚上睡觉会闷。
“南南记得背对着爸爸睡觉，不能面对爸爸。”戴了口罩也不保险，可他确实不能一个人面对夜晚。
等会儿，他睡了，就让保姆送回去。
“嗯！”小男孩开心的保证，躺下枕在爸爸胳膊上，看见杨青亦手背上的白色医用胶布，手摸摸胶布，还吹了一口气。
“嘘——嘘——啾——啾——飞——”他学着小时候爸爸安慰他的样子，为爸爸去除疼痛。
杨青亦抱紧儿子，心里面已经痛到麻木。
不是没有恨过孟一筱，也不是没有想过趁孩子还小不记事，重新找一个女人结婚，让孩子有个完整的家庭。
那一年，他找到一个很像孟一筱的女学生，等他结扎以后就结婚，只要以后不生孩子，她只能对杨山南好。
可带她回来的那一天，杨山南自己爬到孟一筱的自画像前，哭的撕心裂肺喊妈妈。
杨青亦才反应过来，孟一筱做下的所有事，他曾经都做过。
她那样忠贞的女孩儿，被他活生生逼的婚内出轨。
她被一句“宝宝”骗走了，这比任何的控诉都严重，他作为男朋友失职，作为丈夫更失职。
他种下的因，要咽下恶果。
……
“爸爸，你睡觉了吗？”杨青亦的鼻音越来越重，怀里的小男孩儿睡不着，轻轻问。
“没有。”杨青亦答他。
杨山南转过身，脸埋在杨青亦怀里，紧紧牢记爸爸的话，不抬头。
“爸爸，你会和妈妈一样，有新的老婆吗？”他问：“我会有别的妈妈吗？你以后会不会有别的孩子？”
“不会的，爸爸以后不会娶新妈妈，就我和你两个人生活。”杨青亦承诺，孟一筱无法取代，也没人能比孟一筱对他更好。
小男孩还高兴，手脚并用的抱紧杨青亦，道：“那我以后也不娶老婆，我和爸爸永远在一起。”
杨青亦摸摸他的头，也不笑他天真。
“爸爸。”
“嗯？”
“我们班张佳佳同学，他妈妈生了一个妹妹特别可爱，他说有了妹妹以后，他爸爸妈妈都没有吵过架了。”杨山南给杨青亦说他知道的完美家庭关系，天真的说道：“爸爸，你和妈妈也生一个妹妹，这样你们俩也不会吵架了。”
生妹妹，杨青亦也想，可是并没有那么容易。
孟一筱哭的样子总在他脑海里缠绕，杨青亦难受，她生山南时，他不在身边，她是早产又是剖腹产，女人生命中最苦难的那几个月，都是谢礼陪在她身边。
一面恨她藏起来要离婚，一面怜惜她早产一个人痛苦。
杨青亦在孟一筱面前所有的自尊心被击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孟一筱，也没有资格去挽回。
面对孟一筱，他早就束手无策，甚至需要孟一筱来救他。
“南南乖乖睡觉，明天爸爸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杨青亦低头，隔着口罩亲吻儿子的短发。
为了儿子，言而无信，让她讨厌，他也认了。
怀里的杨山南早就睡着了，翻个身背对着他。
……
办好入职手续，艺大给孟一筱直接分配了房子。
在孟一筱的印象中，分配住房还停留在她老家的那套四十多平方的筒子楼里，没想到学校给她分配的房子是联排别墅。
一共有四层楼，整体面积大一些，但分层面积只有六十平。
地下一层空着，有一个天井采光不错。一楼是客厅厨房这些公共区域，二楼和三楼一共有四个卧室，房子还是精装房刚刚翻新过，家电一应俱全，拎包入住。
一楼带一个停车位，一个私人小花园，曲径通幽的园林艺术，一个园林小桌椅，生出一些优雅宁静。
“也该是你运气好，本来应该给你分高层，但是正好你隔壁的师兄申请和你住一起，所以才把这一套划给了你。”院长今天特地带着孟一筱来新房子看环境，指着门外的方向道：“公共停车场离这里不远，开车进校园需要走专用道路，上下课高峰期不要开车。”
毕竟是学校，学生众多，高峰期开车进入校园会有安全隐患。
孟一筱点头，环视房子一周，分到这个房子有得有失，高层是新房但面积不够大，联排是半旧房，胜在环境好。
这栋别墅原本是国画系一位老教授的房子，老教授前年出国看孙子养老，房子交还手续办了一段时间，翻新又耗费了一段时间，确实是赶巧孟一筱回国，才分给她住。
孟一筱喜欢这个花园，老教授打点的很好，曲水流觞，一步一景。
心里盘算着这几天去买一点软装，窗帘这些还需要自己做新的，床也要换一张。
等房子收拾好了，她和孟训就住过来，这里距离国大和艺大都很近，孟训上学去也方便。
学校给她配的车也不错，黑色的稳重样式小轿车，停在公共停车场里有那种老派的作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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