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灵……”苏柒代浑身赤裸的坐在那里,精壮的身躯上却密密麻麻的布满伤口,一道道血痕在缓缓的恢复着,如果是常人看到这一幕恐怕会毛骨悚然,但是苏柒代的神色却与常人无异,仿佛感知不到痛觉一般。
他的怀里,坐着一个神色踌躇的女子,与苏柒代赤裸相对。
“施,施灵……”思灵犹犹豫豫的说道,偷偷喵了苏柒代一眼,怕自己做的不够好,双腿也不自觉的夹紧了。
苏柒代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笑意,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手指伸进了她的温唇中……
时间在流逝,十天,二十天……昏黑房间中的鲜血却依旧鲜艳,被一层层的挥洒着,从未干涸。
这些日子里,苏柒代时常会想起胖道士和小素,陷入深深的孤寂中,不知他们身处何方,现在过得怎么样。
“胖道士,有没有被仇家追杀到?”
“素儿,你有没有危险,有没有忘了我……”
苏柒代嘴角挂着血迹,盘坐于血水中自问,他的身上在淌血,没有一块完整的血肉。
他的浑身剧痛,但也比不上心里的痛。
思灵伏在苏柒代的背上,舔舐着血迹,用自己的温舌抚平苏柒代的伤口,亦抚平他心灵上的伤,让这个孤独身影有了陪伴。
“我才这么几天就孤独了,思灵在这里十几年,是如何度过的,我还是太脆弱了,与她相比,不值一提。”苏柒代低头望着在舔舐他胸膛的思灵,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自嘲的一笑,就在刚刚,他再一次承受住了长达三天的术法轰击。
“你是如何承受的呢……”苏柒代深深的望着伏在自己身前的女子,她是那样的稚嫩,那样的纤弱,可却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突然,苏柒代的神色一动,他遗忘了一件可以观望别人记忆,再现过往画面的东西。
“思灵,来,看这里。”这样想着,苏柒代顾不上疼痛,直接祭出了阴阳镜。
“嗯?”思灵抬起了头,不解的望了苏柒代一眼,而后望向了苏柒代手中那面再平凡不过的镜子。
“哇!”思灵愣了一下,眸子睁得大大的,不可思议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神色震惊,这是她从没见到过的东西。
她已经会一些简单的语气词了,但显然还不会准确的表达出自己情绪,像个小孩子一样在镜子前动手动脚,一脸好奇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做出同样的动作。
“乖。”苏柒代摸摸她的头发,她便使劲点点头,乖乖的跪坐在苏柒代身前,不乱动了。
“思灵,不要怪我,我想更加了解你。”苏柒代说着思灵还听不懂的话,不再犹豫,催动阴阳镜,光芒照出,印射在思灵的瞳孔中。
这一刻,思灵的神色愣住了,双目有些失神,呆呆的望着阴阳镜,心神仿佛被卷到了阴阳镜之中,不存于这一界。
苏柒代知道窥探别人记忆是不好的事情,但是他真的很想知道思灵是凭借着什么在这炼狱中支撑下来的。
阴阳镜中的画面在转转扭曲,渐渐出现的,是一间昏黑的屋子,冰冷摇曳的铁链,遍布周身的术法。
苏柒代的神色很沉重,思灵记忆中的画面与现在一般无二,只是被锁链垂吊在屋子中央的是她赤裸的身躯,她麻木的眸子盯着地面,浑身鲜血淋漓,每个部位都暴露在术法之下,没日没夜经受的折磨不曾停止过,还在不断的加重,鲜血迸溅,染红了墙壁。
苏柒代深呼吸了一口,而后闭目,不忍心再看那画面,挥手间,阴阳镜中的画面开始极速变化,在向着更久以前倒退。
思灵的身体也在逐渐变小,十五岁,十四岁……八岁,七岁,但那些血腥的画面却没有变过,思灵变成个子低低的小女孩,那时的她,便被囚禁在这里,经受术法的轰击。
苏柒代身子颤抖了一下,终于睁开了满是血丝的眼睛,阴阳镜中的声音终于不再是令人心颤的血液挥洒的声音,出现了一些鸟兽的轻鸣声。
思灵记忆中闪过了苦越的影子,那是她被苦越带走时的画面,终于不再是这间昏暗的房间。
画面中,思灵只有三四岁的样子,站在大山的花丛中,身上粘着五颜六色的树叶,正歪着脑袋,不解的望着天空。
无数穿着灭神宗道袍的修士立在高空中,面色凝重的盯着远方,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他们目光所望的地方是一座枝繁叶茂,生机勃勃的大山,山中有一座凸起的土堆,明明很普通,却有鲜血渗出。
苦越目露精光,从天空中落在了这座大山里,将在万花丛中追弄蝴蝶,只有三四岁最后的思灵强行拉走了。
苏柒代深呼吸了一口,使自己平静下来,继续观望画面,因为画面中的思灵似乎从一开始就有些怪异,独自行走在大山深处,并不是被苦越带走以后才不懂人事的。
但是再往前的画面里,思灵便一直是三四岁的样子了,再没有变小,似乎思灵一出生,便是三四岁。
“怎么可能!”苏柒代瞳孔一缩,画面中的思灵在唔唔的与小溪中的鱼儿玩耍,很天真无邪,不懂什么是危险,什么是安全,可是远处洞穴中盘踞的母狼,山巅上伫立的黑虎却只是远远的观望她,完全没有对思灵动丝毫的杀机,如果说它们不忍心伤害思灵,苏柒代是万万不相信的!
这里是深山老林,根本没有人迹,弱肉强食是本能,茹毛饮血是天性,这些凶禽猛兽没有理由放过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如果是平常,恐怕早已尸骨无存,成为它们腹中残骸!
“怎么回事!”苏柒代神色一变,他发现那些老狼,黑虎都是远远的观望了一眼便匆匆离开了,似乎隐隐有些惧意,不想与思灵接触!
苏柒代的眉头深深地皱着,他回想之前的画面,才发现思灵四周似乎真的没有什么生灵,都远远的避开了,不敢接近,只有不懂人事的思灵在追着它们乱跑,而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独自坐在花丛中,呆呆的望着大山最深处那座普通的土堆,似乎在回忆一些想不起来的往事。
而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两年,思灵却一直是三四岁的样子,再也没有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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