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公子?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将这些年的见闻都拉了出来,最后下结论:这是个没有听过的名号!那边凤无暇也是一脸迷茫,皱着鼻子道:“冷月公子,什么东西?”
若归不甘心的追问,眼神里深幽幽的,看不出情绪。“这么说,你不是他的后人?”
凤无暇嘴一撇,有些不高兴了。“莫名其妙,我都不认识他,怎么会是他的后人?!”
气氛一僵,我慌忙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别闹了,我们赶快赶路吧,不然天黑都到不了山顶!”
凤无暇一笑,有些坏意的瞥着我。“你很着急上到山顶么?”
他的表情居然是恶作剧的,我有些匪夷所思的点头,老实的答道:“肯定的啊!”
碧玉箫在指尖一转,他有些捉狭的看着我。“你告诉我,你是子枭哥哥的什么人,我就让你立时到山顶。”
我一怔,正迟疑要不要开口,却见若归早闪到了我面前。“混蛋,你这家伙一直在耍我们是不是,眼前这一切分明就是你的障眼法?!”
凤无暇笑得欢畅,一旋身,人已经踩在一边的树杈上,俯身看若归时,仍止不住的笑意。“呀,你这妮子,倒是和那步砚一般聪明!”
我也怒了,这孩子纵然活泼,未免也太刁钻了吧,怎么可以平白无故的将人家困在这山林里?!“凤无暇,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难道你子枭哥哥没和你提过,我是他什么人么,你却偏偏拿这个来要挟我?”
他脸色一僵,衣袂飞舞,整个人就落了下来,“子枭哥哥是说过,可是我还是想听你说说嘛!好了啦,不好意思嘛!我这就带你们上去!”
他这么说完,双手在胸前合十相抱,口中轻轻的念叨着什么,我想听清楚,却奈何耳边早已刮起了大风。只听见那少年清稚的声音说了句到了,睁开眼的时候我们已经不在深山里了。
擎天峰的峰顶是一片平地,我很诧异这么高的山,山顶竟然没有积雪。这里生长的多半是不落叶的乔木,一眼望去,是苍黑的树林,回身,可以看见天边的浮云闲散的游荡着。我脚步顿了一顿,这感觉,多像那句话: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喂,绿眼姐姐,你看什么呢?”前面有人叫喊,我怔怔的回头,正看见凤无暇叼了片树叶在嘴边,见我看他,把树叶扔在地上,朝我挑挑眉,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还有几步就可以见到子枭哥哥了,你不着急?”
几步?一年了,如今却只有几步就见到你了吗?几步而已吗?我心中一跳,望向那苍青的树林深处——松针散落一地,朦胧中我似乎看见了他,他一身白衣站在松林的尽头。三千青丝垂下,他一张脸清丽如天端幽雪,那样纯粹无暇。脸上一热,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肮脏不堪,使劲拍了拍衣裙,灰尘在四周散出一片淡淡的雾气。
前方人噗嗤笑了起来,手中动作一顿,我有些不解的看他。
他一手敲着树干,笑得快趴到地上,“绿眼姐姐,原来你这身衣衫不是红色的呀!”我一愣,老实的摇头。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已被他一把拉了过去。“见到本公子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爱干净呀!好了,别拍了,带你去见子枭哥哥!”
“嗯,那多谢了!”我那是一个感激不尽啊,撒开脚丫子就跑。
刚走几步后面的手就被牵住了,若归一掌就拍了上来,速度快得吓人,目标当然不是我。在前面引路的凤无暇低低的笑了一声,脚步不停,拉着我的手不放,另一侧一杆箫管狠狠的敲了下来。
若归冷冷一哼,左手在腰间一拍,叮一声宝剑已经窜出剑鞘。
凤无暇倒吸了口凉气,瞬间丢开了我的手。只觉得面前黑影一晃,青草香气一过,又是叮的一声,他早已退出十步以外。
若归的声音立刻带了火气。“凤无暇,你,你……欺人太甚!”
“宝剑还是收起来的好。”他眯起眼睛朝她笑,末了还对我做了个鬼脸。“是也不是,绿眼姐姐?”
“嗯,对,不要动不动就打架嘛,免得伤了和气。”
“你……我……”若归脸上青红相接,指着我许久终于暴怒了。“姐姐,你帮谁啊,你可是我嫂子!”
我脸上一白,有些心虚的朝凤无暇笑笑。“不好意思,我不说话了。”
“切,小气鬼,见到你四哥非要他打你屁股不可!”无暇黑漆漆的眼眸敛起,闪过一丝邪气,下一秒早已飞身窜了出去。
若归恨恨的跺了跺脚,僵持许久还是跟了上去。
我诚惶诚恐的走在最后,心里期盼着快一点见到丰清诺,这样打来打去的,刀剑无眼,总有一次我会被砍一刀的……
“快点跟上,翻过这个小山丘就是梅林了!”凤无暇的声音在前方传来,压抑不住的兴奋。
我心中一颤,加快了脚步朝前跑去。
斜斜的上坡路,我四肢并用的攀爬着,没跑一段路就气喘吁吁了,前方那两个孩子早已没了踪影,我扯开步子老泪纵横的追赶。
下坡路就好走多了,我飞也似的从丘顶上俯冲下来。刚到一半的时候听到“砰——”一声巨响,我整个人后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干啥呢,怎么不走了?”我揉了揉腰背,气岔岔的埋怨道。
没有人回答我,我诧异的爬起来。面前两人木头人一样的杵在那里。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我感觉眼前一晃,眯了眯眼我才看清坡下的情景。
一片方圆二十米的梅林挡住了山丘的陡势,已是初春,这里的梅花却开得正好,素净的颜色好似满天的白云,那样纯粹而优雅。
梅香浅淡,驱走了我满心的疲倦。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有些满足的笑了起来。
“子枭哥哥,我在摘一枝你就抱我下去好不好?”一个声音清脆如百灵鸟叫唤从不远处飘来,我这才注意到一颗老梅树上攀坐着一个少女,她穿着与梅花一色的白衣,手里抱了三四枝梅花不细看根本分辨不出。
梅树下一白衣少年负手而立,微微抬头看着树上的少女,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那精致的轮廓让我心怦怦直跳,我总算反应过来最初那一晃眼是因为什么,大抵是因为这一抹亮白。少年的的眼睛微微敛起,眼底浮起浅浅的笑意,朝少女一点头,他淡淡的说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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