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牛恍然大悟，对杨业伸出大拇指：“果然还是你厉害。”
他想了想，又说：“就算出了关，也还有无数杀手来追杀你，整日提心吊胆的也不是办法。”
杨业：“嗯，是要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南阳守城士兵在即将关门的时候，发现远处来了大群人，浩浩荡荡延绵数里。
士兵刚要叫：“防御，关城门。”
队伍最前面的人便飞驰而来：“东神策军将军孙大牛在此。”
孙大牛把杨业教他的话说了一遍。
孙大牛的前导军队几日前才过关往南去了。
士兵们见他手里路引齐全，也没有多想就放他们进去了。
次日刚打开城门，杨业就带着书童进了城。
城门士兵不敢怠慢，直接把他带到了南阳守城将军齐姝的面前。
齐姝是齐莲儿同族人。
勉强算得上是皇亲国戚。
杨业除了在派她来南阳之前和他两次巡防大乾所有关卡的时候跟她打过三次交道，其他就再无交集。
齐姝是大乾武将里唯一女将。
杨业把她安排在南阳，是因为齐姝的骑射和体力始终还是不如男人，所以更适合守这种险隘，而不是长途奔袭追击。
还有就是特意安插齐家的人在武将里，好平衡各方势力。
齐姝的打扮跟男子一无二致，束发于顶，一身劲装，不施脂粉。
只是脸要秀气很多。
体型虽然男子纤细，却比大多数女子要更健美匀称。
气质也更坚毅。
相比这个朝代的以白为美，她皮肤是小麦色的，所以并不受男子青睐。
可若是放到现代，绝对是个妥妥的阳光健康大美女。
齐姝要向杨业行武将的单膝跪拜礼，被杨业托住了手肘：“不敢当。我如今已经不是太师了。”
齐姝直起身。
她有很多疑问，最后却都欲言又止。
她这是个守关之将，朝堂上的事情，不好多嘴。
杨业明白她的犹豫。
之前他就是看中她的谨慎大气，完全没有半点寻常女子的忸怩，才敢用她。
齐姝终于说出了见到杨业后的第一句话：“那先生这是打算去哪里。”
杨业：“我要找个偏僻的地方过几天安静日子。”
齐姝：“您要带上昨天进城的那几千百姓一起吗？”
嗯，齐姝还有一个优点，就是聪明，心细。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想瞒着齐姝。
毕竟孙大牛他们做的路引，哄别人还行。
齐姝作为从朝廷里出来的，一看就知道其中的猫腻。
只不过，她昨天不知道我退隐了，还以为是孙大成瞒着朝廷去支援南关。
这会看到我，前后自然就明白了。
杨业：“是。我没有直说，是不想让齐将军为难。”
齐姝：“先生若是愿意，可以和这几千百姓一起留在南阳。越往后，天气越冷。先生若是实在想走，可以等明年开春再启程。”
杨业：“其实有大食商人悬赏追杀我，说不定今晚就会赶到，我不想给将军和城中百姓带来麻烦。”
齐姝：“我能为杨先生做什么呢？”
杨业：“什么都不用。你只要放我们离开，暂时不要向下一个关口报告就行。帮我们争取一些时间。”
齐姝又沉默了。
杨业可能对她没有感觉。
她却对杨业满心感激和爱慕。
大乾表面山g女子可以跟男子一样为官，但是那仅限于入宫做女官。
真正能站在朝堂上的女官几乎没有。
像她这样敢入军营做武将的女人，更是蝎子拉粑粑-独（毒）一份。
她没少受排挤和讥笑，还是仗着跟皇家带点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亲戚关系，才能在神策军里当个四品都尉。
杨业调整神策军的时候，本来她是想去东神策军的。
是杨业体贴地把她安排来了南阳任守将，让她再也不用忍受那帮糙汉子的各种言语骚扰，讥笑和排挤。
出发来南阳前，杨业单独跟她谈话。
当时杨业一脸歉意地说：“守南阳太为难你了。南阳离大京近。我给不了你多少兵和装备。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就连军粮都要你自己一边守城一边种。”
南阳的气候和土壤都比北关都要更适合于耕种。
他只能狠心的把粮食多给北关一点了。
齐姝：“知道。多谢太师。”
杨业：“人实在不够，就在南阳招募一点。”
齐姝：“太师放心。”
她皮肤黑，所以别人不容易看出她脸上的红晕。
其实她当时心里小鹿乱撞。
毕竟她也有幸看过杨业在琼林宴上微醺地用筷子敲着酒碗吟诵《将进酒》的画面。
她第一次明白了“醉玉颓山”这个词原来是这么美好的画面。
她把杨业对她的嘱咐当成托付，当时就下定决心：人在城在，城亡人亡。
她在大乾广发英雄帖，为招募学武的女子来南阳守城，结果竟然有几千人相应。
齐姝从中挑选一千强壮身手好的，单独组成红袖营，作为她的亲兵，一通前往南阳。
一守就是四年。
其实这些女子，好多都是父亲，兄弟或者丈夫已经战死，却不想入军属大院种菜等朝廷养着。
这会儿听说杨业来了，她们都聚集在外面，大声说：“我们愿意护送杨先生出关。”
“杨先生，让我们跟你一起走吧。”
杨业有些头疼，说：“谢谢诸位的好意。不过你们是守关的将领。既然你们在大乾的兵部名册上，给你们发军饷，你们就要尽守关的职责。”
本来想消无声息进关出关。
现在这么一闹，满城皆知。
就算守城将士都是忠义之辈，城里这么多人也难保没有见钱眼开的。
毕竟六千两银子太诱人了。
话音刚落，有人便踹门进来：“今天谁也走不了了。”
来的人是南阳城的副将。
他似笑非笑的望着齐姝，仿佛在说：老天开眼，老子被你个女流之辈压着好几年了，今天终于能翻身了。
身后的士兵蜂拥而入。
齐姝默默起身，拦在杨业的前面：“干什么？这是本官的客人。休得无礼。”
副将嚣张地指着杨业：“他值六千两银子。在六千两银子面前，礼义廉耻算个鸟。你休想独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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