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到今天这一步，他是彻底没机会了。
原来她什么都会告诉自己的。
可现在也开始像别人一样事事瞒着他。
只因为那日他说了反悔的话吗？
所以她从始至终爱的都是楚怀朝，他根本就没有机会插进去。
可她为什么要在自己面前装作爱他的模样？
为什么？
为什么给了他希望。
这比起直接的反抗更加令他难过。
他想不明白。
他刚打开的心再一次被关上。
这一次或许再也不会打开了。
这个世上真的没有人一直可信。
原来真的没有人会一直对另一个人好。
从前她愿意帮着他，也是因为他答应了她和那个人在一起吧。
可她装作爱他的模样，他真的好喜欢。
他甚至想，自己要是不知道真相多好啊。
这样她就是一直爱自己的。
嗯，就当作那一切都不存在，她是真的爱自己。
她怀的也是自己的孩子。
嗯，没错，她怀的是他的孩子。
也只能是他的孩子！
楚微之的精神几近疯狂。
他开始想着若是楚怀朝不存在就好了。
这样秦裳就只能是他的了。
她也会一直装作爱他的样子。
没错，这样她就会一直爱他。
只爱他。
……
楚微之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小福子见他出了门。
便开口问：“陛下，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楚微之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昭阳宫。”
昭阳宫是语妃的住处。
小福子虽然没再多问，但心里却好奇极了。
这些后妃的宫里，楚微之除了去过白兰殿之外，其他什么地方都没去过。
今天怎么会突然想着要去昭阳宫。
楚微之到的时候，语妃已经睡下了。
外面的人也没来得及准备，看到他来了都十分慌乱。
语妃的贴身宫女慌忙跑到里间去喊她：“娘娘，陛下来了。”
躺在床上就快要睡着的语妃，听到她说楚微之来了。
慌忙从床上下来。
还没来得及整理仪容，楚微之的声音便从屏风后响了起来。
“语妃不用紧张，朕只是想来你这里坐坐。”
“朕就在外面，你慢慢收拾。”
说完这话就朝着旁边的桌旁坐去。
这还是这么多年楚微之第一次来她宫里。
她有些忐忑。
又想到前些天秦裳来找她说的那些话。
难不成是她跟楚微之说了什么？
她开始想，秦裳说那些话就是为了害她。
稍微整理了一下，她从里面出来就看到楚微之坐在桌子旁正一个人喝着酒。
表情明显看上去有些悲戚。
她走向前俯身行礼：“陛下。”
楚微之看了她一眼：“坐，陪朕喝点。”
语妃愣了一下：“嗯？哦，好。”
她坐在楚微之对面为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她不知道他今天来是什么情况。
便也不敢多说话。
楚微之看出了她的疑虑，他看了看周围的人：“都下去。”
所有人便都离开殿内。
他这才看着语妃道：“这宫里，只有你与朕入宫的年份相当。”
“朕心中苦闷却无人诉说，如今你形单影只，应是最能明白朕的人。”
“朕若是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希望语妃你能为朕保密。”
语妃看他这个样子明显是已经醉了。
难不成来之前就喝了酒？
她开口道：“陛下，您怎么了？”
楚微之装作难以开口的模样，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朕大抵是醉了……”
“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他突然这么提问，语妃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
便道：“陛下，怎么这么问？”
“朕只是突然觉得或许你过得也不开心。”
“若没有当年那件事，若朕当年没有落水，如今我们也该有孩子了。”
“陛下，您……”
语妃听他这意思，似乎是在对她表示关心。
可却有些莫名其妙。
“你背着罪臣之女的名在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是不是很恨朕啊？”
语妃突然跪下去：“陛下，臣妾怎么会恨您。”
楚微之扶她起来：“朕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是怨自己那时年幼没有能力保护你。”
“如今朕终于有了些权力，不仅没能保住太后，也没能保护你。”
“甚至就连朕好不容易爱上的女人，也早就成了别人的……”
语妃见他的眼神越来越迷离，还一直喝着酒。
便知道他是真的醉了才会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不过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没保住太后？
他爱上的女人又是谁？
秦裳吗？
“陛下，您是不是醉了，您在说什么，臣妾怎么听不懂了。”
楚微之拉住她的胳膊，望着她：“朕没有醉，朕很清醒。”
“她怀孕了……她怀孕了朕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他苦笑着：“可那孩子根本就不是朕的，是那个人的，是她和那个人的……”
语妃试探着问道：“她？她是谁？那个人又是谁？”
楚微之趴在桌子上，眼睛闭上，迷迷糊糊道：“阿袖啊……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是皇叔……皇叔的……”
什么？！
秦裳和楚怀朝有了一个孩子？
语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微之却已经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迷迷糊糊说着：“不要……她不要朕了……你是不是也要离开朕……”
语妃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只是她后面这句话让她联想到了秦裳和她商量的那个计划。
难不成她要假死出宫的事情被秦裳告诉给了楚微之？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在骗她？
那她图什么？
刚才楚微之说秦裳怀了……
皇叔……
秦裳怀了楚怀朝的孩子！
所以她是为了楚怀朝才想要害她吗？
原来如此。
之前在慈宁宫的时候，是楚怀朝先来的。
他是特意来救秦裳的。
所以从那个时候他们就在一起了。
秦裳啊秦裳，亏我还以为你是好人。
原来你也是一个这样阴险的人！
还说要帮我逃离皇宫，帮我救出父兄，让我和父兄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生活。
我就说你哪里来的本事。
又凭什么帮我。
原来是为了他。
你难道不知道我变成如今这样，我的父兄被流放，祖父一家被抄斩是谁害的吗！
你难道不知道我恨透了楚怀朝吗？
从我家破人亡时，我就没有一刻不恨他。
你是他的人啊。
还怀了他的孽种。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对你下手了。
她看着趴在桌子上的楚微之，她没在去管他。
而是再次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内心哭笑。
她的人生再次变得黑暗，没了一丝希望。
她开始绝望。
她想原来自己的人生从进宫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她永远也逃不出去。
她只能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宫里生活下去。
直到死去。
那突然照射来的光也只是敌人手中握着的冷剑上映射的反光。
原来她的一辈子就只能这样活。
她只能活在仇恨中。
她独自一人喝着酒，喝着喝着也醉倒了。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床上。
而楚微之也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捂着有些疼的头，从床上起来。
冲着外面喊：“来人。”
一个小宫女进来：“娘娘，您醒了。”
她坐在梳妆台前，想到了昨晚的事情。
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对一旁的小宫女道：“为本宫梳洗打扮，本宫要出门。”
小宫女看她的面色不好，便道：“娘娘您怎么了？”
“本宫能怎么，本宫要去见秦才人。”
小宫女心想难不成她是想要去跟秦才人炫耀昨日陛下睡在了这里？
可陛下也只是待到半夜就离开了。
她没敢再说话。
她梳洗打扮好便对一旁的宫女道：“本宫突然想喝藏红花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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