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上也有他的倒影,看起来分明挺正常的。
容易难得感到了不好意思,她实在不便承认自己其实是在回忆他比她矮的过往时光,换了个不那么尴尬的话题说:“没有,我只是忽然想到班里有些男生开始长胡子了,你竟然没变化。”
顾归帆语塞了半晌,勉强挤出一句:“一个月没见而已,我能有什么变化,而且我其实也长了胡子。”
初高中阶段的男生正是发育的最快的时候,有些激素旺盛的早早便胡子拉碴,提前长出了中年模样,不过也有像他一样各方面都很得宜的,除了个子长得快了些,其它方面都不很显眼。
顾归帆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和人中,试图找出一点长过胡子的证据,奈何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只能承认道:“可能我的胡子不太明显。”
容易当这是个冷笑话,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她生得唇红齿白,笑起来眉眼弯弯,已经很有少女的鲜艳颜色了,等笑完意识到怀里还抱着大褂的骨灰罐,立刻速度极快的恢复了正襟危坐。
顾归帆看得很是无奈,他侧脸被车窗外照进来的阳光镀上了一层温柔光晕,开解道:“大褂不在了,我当然是难过的,但生活还要继续,我还不至于看不得别人开心。”
他跟着微笑了一下,眸光显得很澄澈。
不知怎的,容易的笑容非但不会让他产生误会,反而让他受到感染似的也轻松起来,就连遮蔽他多日的阴云都散去了些许。
容易知道他是个惯会压抑自己的,就算难过也不会表露出来太多,先前在电话里的哽咽就算是很罕见了,所以才担心她笑得不合时宜,会让他更难过,这时长长便呼出一口气。
“你能这样想就再好不过了,大褂那么通人性,一定不希望你一直难过,而且我想它是在对晚餐的期待中悄然离去的,相比于因为疾病去世,这样的结果总归要更好些,你好点了没有?”
这是她跟他见面后,第一次主动说起安慰的话,话音平常,语气也轻灵,相比于劝说更像是在聊家常。
顾归帆话音柔和:“好些了,今天送大褂去别的地方,当然不能哭丧着脸。”
他孤身一人的时候尚且能调理好心情,现在身边多了个容易,没道理继续沉浸在悲伤中,况且没人会喜欢跟祥林嫂相处。
他一直是多余的那个人,所以在这方面很有自知之明。
容易倒是没觉得他多余,可她同样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为了打发接下来的二十多分钟车程,同他分享起了旅行中的经历。
“你应该已经收到我寄回来的明信片了吧?虽然只有六张,但都是我精挑细选过的,还有这个也是给你的。因为漂洋过海寄回来还要过海关,所以我问过可以上飞机后就直接带回来了。”
她从半身裙的口袋里摸了个海螺出来,兴致昂扬的介绍说:“这是我在海边捡的,听当地人讲曾经是寄居蟹的房子,只是寄居蟹长大后找到了更大更好的房子,就把它给抛弃了。”
海螺颜色鲜艳,长得跟卡通片里被会做蟹皇堡的海绵拿来当电话用的海螺一模一样。
顾归帆现在想起小时候那段居无定所的时光,已经有了恍若隔世之感,偶尔也会怀疑那些年的漂泊经历不过是梦,现在的生活才是真正的现实,但坐在海边看日落的滋味实在太孤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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