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令施胡乱扒了一把头发，仰躺在沙发靠背上，闭着眼睛假寐。
沉默以对。
安岁也不想再提这件事，只是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休息一下就走吧。”
容令施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反应。
厨房里传来水壶的鸣笛声。
她去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喝点。”
容令施这才有了反应，慢吞吞地坐直了身体，小口小口的抿着。
“白阿姨最近情况怎么样了？”
“据说好一些了。”
“据说?”
容令施把水杯放下，继续把自己陷进沙发里:“我这阵子都没看过她了，就是听陈妈说了几句。”
“工作忙?”
容令施呵呵:“不敢去。”
“那是你亲妈，就算有再大的矛盾，也不至于看都不去看。”
“就是因为那是我亲妈，我才不敢去。现在只要我去哪里，安穗就会立刻杀过去大吵大闹，我妈现在对她的印象很不好，我怕再见到她会对我妈病情不利。”
“她……怕你变心?”
“谁知道，我也不懂。”
“你跟她说清楚就好了，就说是去陪你妈。”
“没用，”容令施疲惫地闭上眼睛:“她不会信的。”
安岁沉默了。
知道安穗占有欲强，不知道有这么强。
容令施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今天，朋友的孩子过满月，那是个很漂亮可爱的女孩子，穿着粉色的小衣服，被她妈妈抱在怀里 ，就那么小小的一团，软的好像是一朵云……”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从来不知道，小宝宝居然可以这么可爱。她很喜欢我，看到我，就伸手要我抱。我接过她抱在怀里的时候，心都揪着痛。安岁，如果我们的孩子还在的话，是不是也会这么可爱软糯?”
安岁心里一刺。
她总算知道了他今天为什么喝这么多。
容令施是个成熟男人，他向来都是稳重睿涵的，结婚三年，很少见他喝醉。
只有两次。
一次是安穗刚回来，他们同学聚会。
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那个孩子不单单是她一个人的痛，同样也是他的。
“那孩子跟我特别投缘，谁都不要，只要我抱，她妈妈想要抱回去她都不肯，一直往我怀里钻。”
说到这里，容令施唇角微微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她看着我，小嘴巴一张一合的，好像在吐泡泡，又好像在叫我爸爸。”
安岁听不下去了:“别说了。”
容令施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她，眸色复杂:“安岁，她……你最后怎么安排的？”
安岁背过身去，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冷漠:“跟其他人流的操作方式一样，送去了医疗废物堆放处，由医院统一处理。”
“……医疗废物?”
“嗯，”安岁急急催促他:“你赶紧走吧，一会儿安穗万一找到我这来，我又得搬家。”
“放心，我不会让她再打扰你了。”
安岁蹙眉:“你们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嗯。”容令施缓缓吐出一口气:“我打了她一巴掌。”
安岁惊讶不已:“你?你对她下得了手码吗?”
容令施的声音格外冷:“她差点害死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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