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一队人马踩风夹雪的走至了城门之下,守城的侍卫们蜷缩着的身子蓦地就直了起来,这样风雪侵袭的天气里,城门必然是紧闭不开的。
年关已至,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城里也是寂寥的很,这种天气下谁会莫名其妙的跑来投宿,这是叫他们很是纳闷的。
大队人马晃悠着停在了城门外,侍卫拍打了拍打身上的雪,扯着嗓子吼道:“喂,来的是哪路人马,现在城里禁门了,是不让进人的。”
大队人马之中,骑头的男子一抽马臀,一路小跑着颠至城门下,对他来说此时是逆风,一开口就是一嘴的风雪冰寒:“我们是庭王府的人马,快开门来迎请王爷进城!”
风雪之中,他的声音又弱又小,但是他从腰间亮出来的令牌却让城门之上的侍卫纷纷大惊失色,赶忙招呼着奔下城门去开门。
大门卡擦卡擦声之中被人费劲的拽了开,马车车厢内,项谷庭兴意阑珊的看着这满天的风雪,心情甚为低落。
离边南行至将近,他却燥乱了起来,只是不知道为了一个莫锦颜,丢下朝中政事花费这么多时间跑到边南来究竟值得不值得。
名义上来说,他是打着寻找庭王世子的旗号一路追杀至边南的,实则上,他并从未对莫锦颜下过半分杀手。
他反而在担心,担心莫锦颜被那起多方人马下达的通缉令逼至走投无路,因为他知道莫锦颜抱了孩子离开他是迫不得己的,她为什么来到他身边,为什么撞进他庭王府,其实在之前之前,早就已经交代的很清楚了。
恨是恨,却总是夹杂着心疼,这处小镇,离边南越来越近了,总得不出几天的路程,他知道莫锦颜现在在边南,却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将军府,还是早就已经匿了行踪上了遮云山。
他也不知道此时能不能见到她,以及那个和他分别了数月的孩子,明明爱的人就在眼前,朝夕相处之后,却是无法最终将她拥入怀中,那种失落让人难过。
祛除掉庭王爷的光环,他也只是一介为情而伤的男子罢了,马车呼啦着进了城,城中百姓被好事的县官儿揪了出来列队欢迎。
连王爷的影子都没见着,他们就扑拉扑拉的跪倒在了冰天雪地里,对着马车和那些面无表情的人高呼着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项谷庭撇嘴浅笑,千岁,究竟是谁的千岁?这些人只道他是个得天至尊的王爷,却没人能知道他的寂寞,唯一读的懂他的寂寞的那个女子,却不愿意为他停留。
反而要让他这个独尊的王爷大老远的跑来逮人,项谷庭讽刺的自我嘲笑,这么些的讨好和羡慕他并不需要,他需要的,却仅仅是莫锦颜自己的回眸一笑。
可那该死的女人,对什么人都那么慷慨那么大方,惟独对他,针针计较的小气的很!项谷庭有些气恼。。。
他的庭王妃,既然已经娶了!哪儿就有那么容易说走就走?他当日赌气写下一纸休书,其实早已懊悔不已,他现在只想速至边南,从莫宁手中抢回那纸休书,然后将一切事实全盘推翻,她还是他的庭王妃,是的,他如是自我安慰着。
茶素素满脸不爽的站在门外看着远行队伍行来,嘀咕着对许延年道:“这大冷天的,又跑来作什么,真是添乱的不嫌事多,好好的王爷在王府呆着就好了被。”
她自然是知道这些人是来追寻莫锦颜的,只是自己不便明说,惟恐许延年起了疑心,只得这么嘀咕着发泄着内心的不满。
许延年笑着安慰道:“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跪过去就好了,为了这个生气也不值得啊。”茶素素哼了一声,狠狠的看着远行而来的队伍,内心嘀咕着:“想去边南,没那么容易,老娘不让你在这里先闹个人仰马翻,老娘就跟你姓!”
她转眼一笑,明媚如花的问着旁边的许延年:“相公啊,王爷他们到咱们镇来,住在何处可曾知晓?”
许延年摇头道:“恐怕是无处可住,镇上客栈都那么小,王爷恐怕得是住民宅了,不是田家就是许家了。”
茶素素眼珠子一转,许家?只要他们住在许家自己就有办法可以拖延几天,同时想法子给莫锦颜报信去,那样不就可以让莫锦颜躲过一劫了么?
她想到此,立刻笑的灿烂无比的转身对许延年道:“相公,既然我们许家也是镇子上的名门望族,那我们不妨让王爷住在许家吧,一来略表敬意,二来尽下地主之谊,三来嘛,田家有那么个嫁不出去的土豆在,万一冲突了王爷可怎么好?”
许延年迟疑了一会,才笑道:“你说如何便如何吧,我都依你。”
茶素素开心的笑着,颠起脚尖在许延年额上亲吻了一口道:“相公你真好。”
许延年憨厚的笑着将她护在怀里道:“那我便差管家去拦人,你在家里等着吧。”
“好。”茶素素甜甜的应了声,提了裙摆转身进了府门,许延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笑容在脸上温柔的弥漫着,他等了她一世,终究是等来了她的倾心相许。
“管家,过来。”许延年伸手招呼着。
“是,少爷。”一旁侯着的管家颠了过来,笑道:“奴才知道该去做什么,刚才少爷和少奶奶的话奴才都听去了。”
许延年笑道:“你呀你,那去吧,务必要将王爷留下来。”
管家应了声,拽了拽身上的袍子迎着风雪便扑了出去,远处人马缓缓而至,管家大步冲到队伍前,满脸讨好的拦着为首的侍卫。
侍卫怒眉横声,猛得一亮剑,吓的管家连连后退的数步,才道:“这个。。。大爷,这车里的可是庭王爷?”
侍卫怒道:“明知故问!拦了路又要作什么!”
管家忙将许延年的意思完整的传达着,跟那侍卫交涉着,那侍卫也是打听过镇上的人家的,自然知道许家的存在,先前还在犹豫着到底去哪家,现在看这管家这么热情尽儿,他更是犹豫起来了。
“晨露,怎么不走了,看看完边在吵些什么。”项谷庭眯着眼,缓声发问着。
晨露乖乖的应道:“是,王爷。”
晨露掀了帘子,一张白里透粉的脸顿现在那管家眼里,一直喋喋不休的管家住了声,瞪着大眼看着晨露。
乖乖啊,这王府里出来的姑娘怎么都长得这么漂亮,他一直觉得自己家的少奶奶就是个美人了,怎么这天底下的美人还这么多。。。
他惟独没把莫锦颜算进去,因为他知道,楚皇朝之中的女子,没人能跟莫锦颜相提并论,跟这些个美人相处,王爷他不觉得紧张么。。。
“刘侍卫,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停着不走了?”晨露冷着脸发了问。
那刚才还怒的跟头狮子似的侍卫一下子就软了,赔着笑脸道:“姑娘,这会是有人来推荐自家住的地方,我在跟他交涉。”
“哦。”晨露简短的应了声:“若是条件可好,便住下就是了,这个有什么可说的。”
她一句话,算是结束了这起交涉,庭王府的队伍在管家欢天喜地的神色之中迎着风雪步向了许家大宅。
茶素素早就跟许延年一起将房间简单收拾了出来,烧的很是暖和的,让家里的人摆了茶果酒水迎接来,一切看着都那么喜气洋洋。
项谷庭了下马车,一眼就瞧见了那门前的大红喜字,他轻笑道:“府中前些天有喜事?”
许延年忙谦卑道:“是,王爷,是草民迎了亲,才没有多少天。”
项谷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很平民化的应道:“是么,那该恭喜你了,娶了亲了,男人身上的责任可就重了。”
许延年受宠若惊的看着项谷庭跟自己这么轻松的说话,忙应道:“王爷说的极是,草民身有同感。”
项谷庭由晨露扶着,步入了府邸之中,茶素素衣着朴素却不失风范,率领了一批丫鬟列队而立,见了项谷庭,便不慌不忙的跪拜道:“草民恭迎庭王爷驾临寒宅。”
项谷庭先是一怔,茶素素身上的某些气质,实在与莫锦颜太为相似了,他知道眼前的女子虽然现在在拜他,可是其实她未必就敬他。
她心中那丝无法掩饰的自信和从容,不是任何谦卑的词语可以抹杀的。项谷庭恍惚了一会神,才惊觉自己失态,忙低声道:“不必客气,起了就是。”
茶素素起了身,乖巧的立在许延年身后,不言不语的温顺的让项谷庭觉得自己刚才的那只是一场幻觉。
他自嘲的笑了笑,八成是太惦记那女人,所以才将她身上的特征都强加到别的女人身上去了,这天下间,又有哪个女子能与她同了样呢。
“本王借宿此处,必然是要为主人家添乱了,晨露,备了薄礼还上,就算是本王迟来的新婚贺礼了。”
他淡淡的撇了许延年和茶素素一眼,着身朝了内室走去,茶素素撅了撅嘴,心道,这家伙可真不客气。哼,任你猖,看老娘怎么收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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